淮国这边已经集结完军队,可沈凌却没有轻易出手,她再也等一个良好的切入点。

顾瑾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脸上的纱布解下,嗓子也恢复了声音。

他呆坐在床边,痴痴的望着处理公务的沈凌。

沈凌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一声:“都看了十几日了,还没看够吗?”

顾瑾的嗓音还有些沙哑:“看不够。”

“陛下,你会…”

沈凌没等他说完,已经学会了抢答:“不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抛弃你,你永远是我唯一的皇后。”

这个问题从他能开口后,每日都要惶恐的问她十几遍。

沈凌每次都耐心抚慰他的不安,两个人像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又一遍。

顾瑾笑了笑,丑陋的黑色血痂如同蜈蚣横亘他全脸,随着他的笑全都狰狞的舞动起来。

沈凌愣了一下,收回了视线,继续处理公务。

顾瑾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在他解下纱布那日,沈凌悄悄命人将太和殿内所有的镜子撤走了。

虽然看不到自己此刻的容貌,却能摸到那坚硬的凸起,只怕是丑陋极了。

他僵硬的转过身去,用鲛纱挡住了自己的脸。

“臣已经大好了,陛下可以不必日日陪着臣了。”顾瑾的声音故作轻快,却掩盖不住声音的苦意。

沈凌落下朱笔,给易菁音寄来的折子批了一个允字。

南方发生了一些问题,比起种地,百姓们只想去工厂工作,大片的荒田无人种植,易菁音申请了淮国第二次土地改革。

沈凌觉得她的意见很不错。

在允字旁边还给她画了一个举着大拇指的小人。

平衡工业与农业发展之间问题,确实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等了许久,顾瑾都没有得到沈凌的回复,他的胸口像被人掏了一个大洞,呼啸的北风灌了进来,她终于还是对他厌烦了吗?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却有一种悬挂的尖刃终于落到他身上的感觉,痛,但确实意料之中。

他知道,反复的询问验证会加速沈凌对他耐心的流逝,可他控制不自己的恐惧。

沈凌每次的回答就像鸩酒,喝了会被慢慢毒死,但不喝,立刻就会被渴死。

房子骞忽然求见,沈凌合上折子,她刚刚太过认真,没有听到顾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