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菊未出嫁前,和夏晓禾一个屋。
她出嫁之后,原打算让夏晓花住过来。
但是夏晓禾嫌小孩子烦,愣是没让,所以,八岁的夏晓花一直都是跟着爹妈一个屋的。
今晚,夏晓禾这屋热闹,娘几个点灯说话到了小半夜,夏晓花不愿意走了。
最后,周兰只一个人回了屋。
回到屋里,就见男人夏大江披着袄子,靠坐在炕头,见她回来,有些着急的样子,“你咋这么晚才回来?”
周兰拿了搪瓷缸,从热水瓶里倒了些热水,一面喝,一面白了他一眼,“咋啦?晓菊几年都没在家里住过了,好容易才回来住一晚,晓禾后天也要进城了,我们娘几个在一块多聊几句,不能啊?”
“我也不是说不能,就是这都快半夜了。”夏大江将袄子拿掉,准备躺下,又问,“那个,记分员的事,你问了吗?”
“这事归队长分派,晓禾又管不了。”周兰放下茶缸,脱了棉袄棉裤,上了炕,继续道,“而且,今晚也你看见了,队长压根就不打算把记分员的事给咱们家,晓禾说人家队长心里早就有人选了,所以这事不要再提。”
“可是。”夏大江心里挺不得劲的。
要是之前夏晓禾没提,他也不往那块想。
可既然提了,他真的心动了呢,而且,晚饭后,二弟也找了他,说是他女婿的活儿,女婿不干了,他这个老丈人顶上去天经地义,退一步说,就算他不要,也得给老夏家人。
“你别想了,睡吧。”周兰原先看着夏大江失望,心里也跟着酸溜溜的难受。
可晚上跟女儿们聊了那么多,她忽然觉得,失望就失望吧。
夏大江姓夏,又是老夏家长子,这么多年,一直觉得没生儿子愧对父母,为此,那恨不得变成牛马供父母使唤。
他自己这样,连带着自己老婆孩子也得这样。
周兰跟着委屈了那么多年,今晚受夏晓禾的点拨和开导,也明白了,夏大江若得了记分员的工作,那以后指不定是谁的。
说不定都不用夏家老两口提,他自己就得主动的让给二弟,以期望得到他们一丁点的看重和笑脸。
所以,周兰觉着为夏大江难过,那就是为公婆以及老二难过,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