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满婶:“说不定猪倌一会就到了。这样不是还能多算点斤重吗。”
而后,便听到食物倒进食槽的声音。
黑猪们争先恐后地拱着食槽,发出震天的响声,像是要以此来表明对主人的感激。
稻满叔:“哎呀,太冷了。快回屋吧。”
没等那二人进屋,小山便扑到食槽前,双手捧起热腾腾的玉米糊糊,拚命地往嘴里泼。
这是玉米面煮成的粥,偶而还能吃到一两粒豆饼样的渣子。小山觉得这粥比起继母送给他的饭还要香。
他大口大口地吞了一会儿,食槽就见了底。于是,他挤到黑猪的中间,又抢到了几小口。
等到猪儿们转身离开,他才站起身来,用小手将脸上的渣子集中推进嘴里,回到黑猪中间。他满足地坐在那里,用心在消化这顿意外的美餐。
不知过了多久,他翻身爬出猪圈,准备离开。但刚走到院门前,便听到外面的叫声。
“稻满叔。开门来。捆猪。”
闻听此言,他急忙躲到门边的柴堆后面。
稻满叔一路小跑过来,把门打开。
“来了。猪倌。真早啊。你看这天也太冷了。”
猪倌:“是啊。不早了。都是地上的雪耽误了。多少年都没遇见这么冷的天了。”
稻满叔:“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猪倌:“不了。还等着赶路呢。先捆猪吧。”
看到二人直奔猪圈,小山趁机溜出院子。
一辆破旧的脚踏三轮车停在门前,有一卷破布堆在车斗里。这就是捆猪人的行头。
他转脸看了看他家那扇紧闭着大门,那一刻便立下了永远离开那个家的决心。
不一会儿,两头黑猪四蹄被绳子牢牢地捆住,倒在车上。就在猪倌站到车前,准备离开之际,小山爬上车,将自己裹进破布,钻到两猪中间的夹缝里。
他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一路颠簸着,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等到车子停下来时,天已蒙蒙亮。
他躲在那里不敢动弹。只见一头黑猪被拉下车去。他便最大可能地缩小身体。
但还是被猪倌发现了。
“你------你是人是猪?咋在我的车上?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小山躺在那里不敢动弹,更不敢说话。他身子还紧巴巴地裹在破布里,只露出来半张脸。这样更让人怀疑他的类别。
又有两张女人的脸伸了过来。她们的眼神分明是在观察一个稀世怪物。
猪倌上前将这个小怪物拉下来,退去那些油腻腻的破布,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子呈现在眼前。
妇人:“猪倌。你怎么搞的。捆猪捆个人回来。”
猪倌:“谁捆他了,是他自己这样缠着的。”他说着,把最后那头黑猪拉下车。又转身盯着小山看。“没有绳圈,就是那堆破布嘛。”
女孩:“爹、娘。别说了。快让他进屋吧。你看他穿得多少啊。”
“对对。孩子,快跟我进屋去。”
听到妇人这样说,小山怯怯地看着猪倌。
猪倌上前把那些破布收拾到车上,接着后退一步,将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就像在审视要捆的猪一样。最后说:“进屋吧。”
小山这才慢慢挪动双腿,跟进屋内。
女孩:“爹,你也快来吃饭。”
一家人回到屋里。
这家屋子不大,是一个套房。进门这间有个大炕,还有一个里间。
“娃,来坐这里,一起吃饭。你这样跑出来,家里人不会急死吗。”妇人看到他这身脏兮兮的衣服,没有让他坐到炕上。只是将凳子放到了炕桌边。
小山连咬两口又香又软的大馒头。“不会。”
“咋个不会?”
小山:“那个人不是我亲妈。”
“别噎着,慢慢吃。难怪呢。这么冷的天,穿这样少的衣服。看这身脏的。秀,去烧点水,让他洗个澡。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小山如是这般地把继母虐待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猪倌“呯”的一声把碗摔在了炕桌上。“挖眼珠子!”随即又这样吼了一声。
小山被他的举动吓得停止了咀嚼。
妇人连忙安慰道:“不怕。他一生气就这样。你这个后妈不是人呢。你快吃。”她说着,又去给猪倌装上一碗饭。
妇人:“娃,叫什么名,今年多大了?”
“十岁,属马的。我叫李山。爸叫我小山。”
“小山。比秀小三岁。那要叫姐的。叫我姨娘,叫猪倌姨爹吧。”
“姨爹,姨娘。姐。”小山看了秀一眼。他想说秀姐真好看,但没敢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在这里想玩就玩两天,等姨爹再下乡去捆猪,让他把你送回去。”
小山:“我不回去。我要去城里找我爸。”
“你爸在城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