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辞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答:“路庆生。”
“庆生。”
谢京辞呢喃着这两个字,道:“名字很好。你爹拼死保住你,是要你好好活着。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保护你们,而不是让你们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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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路庆生是头倔牛。
在听说谢京辞亲上战场,接连打赢了两场仗以后,他又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
“公主,他们都是幸存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没有家人了。”
这话太过沉重。
一个满面风霜的妇女说:“我男人和儿子都死了,女儿被他们掳劫了去。我被砍了一刀,撞晕过去,才保住一命。全家只剩我一个。我是个女人,平时只会做些砍柴挑粪的活儿。可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都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以柔弱之躯抵挡蛮夷。我为什么就不行?”
她扬了扬手里的斧头,“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血海深仇必须报。那天我醒来,看见满地死人,用这把斧头砍死了一个还没断气的蛮夷。他的血溅在我脸上…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她深吸一口气,眼泪流了满脸。
“公主,我想上战场。蛮夷将我们当猪狗一样屠杀,我也可以把他们当牲畜一样宰杀。”
她身边一个中年人说:“我读了几十年的书,也没考上功名。从前窝囊,只知道吟几句酸诗,现在才知短浅。好在从前在书院里也学过骑射,上了战场,总能杀几个蛮子。”
“公主。”
一个年轻姑娘开口,她脸上有块红色胎记,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容貌,声音尚显稚嫩,“我生得丑,从小被人嘲笑。我爹就带着我搬到了山上,那天他下山给人接生,再也没回来。”
她声音哽咽,“我自知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替他报仇,但我从小跟着父亲学医。能不能让我跟着军医,替将士们看诊,也算尽一份微薄之力。”
他们每个人都是战争的受害者,也是幸存者。心里有着无法弥合的伤,化作替亲人报仇的动力。
谢京辞迎着北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落泪。
“好。”
自那天后,投军的人越来越多。
男人女人都有。
这不合规矩,但谢京辞在这,她的话就是规矩。
一支杂牌农民军,就此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