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头早有意取消农税,一味靠农业,只会富了庶民穷了官府,我等有用之身,若只会编户齐民之术,岂不辜负了总山多年教导?”
总算蹦出来个懂事的,姚海献是经年的老庶务,总算熬出头,被派来做工商局局长。在庶务堂时,胡鲜云与他就相熟,笑着道:
“老姚你别藏着掖着,有啥想法只管说来就是。”
“是,知府大人。”姚海献掰着指头道:“引进新农合,至少可以把一百万亩耕地租出去;办工厂,以农副产品加工为主,可以参考粟登科的做法;搞贸易,粟登科在赤嵌城搞的陇西模式很成功,但咱们也不能一味照抄,总得趟出条新路出来。”
姚海献之言,代表了大多数人的观点。
接下来众说纷纭,大多议论多种些甘蔗,还是多种烟草?
还有说要在台中建卷烟厂,这个既容易,又来钱快,干嘛由户部专营?教中必须分一杯羹!
那个又说如何去福建联络,是和官面上合作,还是找民间话事人?
听了一会儿,见没什么新意,胡知府摆摆手,叫停了议论。
“我这段时间常在思考一个问题,上头为什么派我们这批人来台中?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为什么是清一色的道场嫡系?”
他这个话题抛出来,立刻令众人皱眉不语。大多数人身在局中,并没有作为棋子的觉悟,一点儿权力在手,便觉得自己才是执牛耳的那个,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年我在玉门之时,一切都是围绕着石油这个主题。如果只是要在台中搞搞农业,那么为何还要派我们这套班子来呢?粟登科他不会搞吗?台北那边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撇开立场不论,老粟是一等一的能人,你们可有异议?”
众人不语,说实话,短短几年时间,把几万人管的服服帖帖,把赤嵌城搞的有声有色,粟登科的能力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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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作为一名商人,粟登科没有根基,面对朝廷派来的“接收大员”,说白了就是来摘桃子的,他表现出排斥的情绪,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方才大家这么聊下来,反而坚定了我的设想,台中之地,贵重之处仍在‘地利’二字!这次上头没有明说,现在来看,是对我们这批人的一次考验。如果合格,大家一起进步,否则的话,嘿嘿,此地怕是无我等立锥之地矣!”
“大人深谋远虑,我等佩服之至!”
姚海献带头恭维,其余之人,胡鲜云冷眼观之,那几个年轻的仍然保持沉默,其余人则纷纷附和。
“内门之人,到底是清高了些。”
那些不随大流的,多是内门出身,对他这个一府之尊少了那么些恭敬。这是总山的教育模式决定的,刘学勤深知这些弟子都是聪明人,要发挥他们的天赋,那就不能设置那些条条框框,说白了,就是敢于挑战权威。
这才有了师弟敲打师兄的说法。
可这样的行为放在大环境里,很容易被打上“狂悖”之类的标签。其间取舍,说来也真的很难。归根到底,道场选拔弟子与朝廷选拔官员乃是两套完全不同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