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卢卓君听着那一声比一声清晰的咚咚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至停在了他们的房门前,人与鬼之间只隔着一道纸糊的拉门。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卢卓君将手指塞进了嘴巴里,死死的咬住,以免牙关打颤发出声音。

她在黑暗中爬坐起来,出于求生的本能迫使她一点一点的挪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完全想不起来还躺在远处正睡着的孟华。

等她想起来时,已经迟了。

孟华是背对着她睡下的,期间一直没有变换过姿势。

黑暗中其实也只能看见一道躺在那细长的模糊影子,至于那人还是不是孟华也不一定呢。

卢卓君死死的咬住嘴巴里的手指,剧烈的疼痛使其冷静不了一点。

拜上一次过事的经历所赐,卢卓君的敏感和多疑已然达到了常人所不能达到的地步。

在那次过事的经历中,每到夜晚,她身边躺着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变成要吃人的魔鬼。

转过来的脸,是一张惊悚异常的血盆大口,能将整个人的脑袋吞下的巨嘴。

此时想起过往的恐怖经历,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卢卓君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正如自己控制不了的将手指咬出血痕来。

拉门没有任何预兆的被风吹来,露出一掌来宽的缝隙。

卢卓君在那一瞬间,几乎呼吸停滞,但在看清楚门外的景象时,更深的恐惧却莫名的袭来。

因为,门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想象中的女鬼,或是倒立着的人,奇怪的磕头声也消失不见。

除了莫名被打开的门缝,好似一切都是卢卓君的幻觉。

但卢卓君知道这不可能是幻觉,如果门外没有东西,那就说明……

是那个东西在自己根本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溜了进来!

卢卓君的身体完全僵硬,像是一块风化了的石头,她一点一点的转动向左侧转动脑袋。

她眼前的视角从一片黑暗中瞥见了一个跪立在地上的黑色影子。

那一瞬间,卢卓君所有的清醒和理智全部炸成了粉末,所有的尖声惊叫全部被扼死在咬紧的牙关之中。

“咚!咚!咚!”

那恐怖的磕头声再度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它就在卢卓君的面前。

——————

入了夜之后,夏彤原本不敢让自己睡过去的。

但到底是太困了,她竟然坐在墙角边上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她是被隔壁发出的渗人的咚咚声吵醒的,跟她一起醒过来的还有陈默。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夏彤没有出息的避开了视线。

陈默也不管他,只是盯着拉门上的符咒看了看。

那两张符咒贴的很牢固,在门上纹丝不动。

于是,陈默便放下心来,无论隔壁的动静有多大,他也没什么反应。

而夏彤听着隔壁一声响过一声的磕头声,震的她倚靠着的墙壁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有多久,也许是二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那渗人的声音才终于停歇下来。

死人了么?夏彤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竟然全程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发出的尖叫声,夏彤这般想着,下意识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原本贴在拉门内侧的两张符咒竟然像是被风吹动着飘起了两个角。

她惊的倒吸了一口气,自然也就引起了陈默的注意。

陈默动作很迅速,从另一边大迈了两步,冲到了夏彤的身边,并伸手捂住了夏彤的嘴巴。

但此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只见刚刚还飘起来的符咒又停了下来,好似有什么人在门外听见了里面的声音,故意停下来想要听的更清楚些。

陈默和夏彤一动不动,两人完全僵持在原地。

那两张符咒是贴在门内的,就算是夜深风大,也绝不可能吹动在室内的符咒。

而符咒无风自起,只能说明……门外有鬼。

陈默比夏彤更要明白这一点,普通的风没有办法吹动这种特制的符咒的。

只有鬼可以,鬼吹出的阴气,可以将符咒吹动。

如果门外的那只鬼戾气深重,这样的符咒只要轻轻一吹就会立马被吹掉。

此时,陈默内心的紧张感已然达到了顶峰。

他再次看见符咒被吹起,而这一次吹起的幅度明显要高了许多。

也就是说,那东西分明是知道室内是有人的,所以在尝试着想要进来。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从隔壁过来的么?杀掉一个难道还不够?

陈默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此时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张无比的在内心祈祷,一定不会有事。

符咒被门外的鬼吹的老高,但始终差一点才能吹掉。

就这样僵持了两三分钟,那张符咒也没掉下去,而门外的鬼好似也已经放弃了。

陈默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忽而瞧见一根细长的手指贴上了拉门,在纸糊的隔扇上戳开了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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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手指指甲很长,惨白着的细细的一根,上面涂着像是血一般的红色指甲油。

陈默愣怔一瞬,终于在鬼把眼睛凑上去的前一秒,用被子遮挡住了两人的脑袋。

于是,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一只殷红色的眼睛凑了上来,正阴冷无比的扫视过室内的每一寸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