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女人专注地修剪着盆中的花枝,听到这声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嘴唇轻轻张合,吐出一句:“进来吧,门没锁。”
那声音如同平静的湖水泛起的微微涟漪,温和而又淡然,仿佛预料到她们会来拜访。
她手中的剪刀在花枝间熟练地穿梭着,最后一个枝桠在剪刀的咬合下被利落剪下。这才缓缓地放下剪刀,轻轻拍了拍手上残留的枝叶碎屑,而后缓缓回过身来。她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着什么,从门口的两人身上一一扫过,当落在江稚鱼身上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停留的时间格外久。
江稚鱼感受到了这略显异样的目光,她的头微微向一侧歪去,精致的眉梢轻轻挑起,满是不解,她缓缓从衣兜里掏出小镜子照了一下自己。
没什么不妥之处,一样的好看(???? ????)?,那么?
她把镜子放回衣兜处,双臂慢慢环绕在胸前,“还要看多久?”
沈既白微微沉声道,“阿鱼,不要无礼。”
江稚鱼听到这话,嘴巴微微抿起,她的目光在沈既白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带着些许疑惑看向那个女人,心底莫名地涌起一阵烦躁。
那女人听闻江稚鱼带着些不耐的质问,只是轻轻笑了笑。她的笑容里像是藏着许多故事,目光也随之变得深邃而复杂,像是一片能将人吞噬的幽潭,缓缓开口说道:“不好意思,你的眉眼像极了我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个故人。”
江稚鱼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像是扑闪着翅膀的蝴蝶。她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随意地在四周里扫了一圈,然后朝着不远处的椅子走去,“哦”了一声,便懒懒地坐下。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就像一片羽毛飘落,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让人感觉沉甸甸的。她缓缓地走到江稚鱼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年我还在一个小镇上生活,那是一个宁静得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青石板路,白墙黑瓦,还有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我有一个邻家妹妹,她就像春天里最活泼的精灵。她和你一样,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那眼睛清澈得如同山间的清泉,每次笑起来都像是盛着星星,一闪一闪的,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稚鱼一边听着,一边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抚了抚女人放在一旁的花。她的手指轻轻滑过花瓣,花朵微微颤动着,仿佛也在聆听这个久远的故事。听到女人停顿,她这才点了点头,像是有些敷衍却又带着一丝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
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往昔的遗憾,
“我跟着家人搬走了。那是一个清晨,马车辘辘,我被家人催促着上车,我回头看她,她站在那扇小小的木门前,眼睛里满是泪水,却又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年来,这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