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
瞬时,又是无数丝线从头顶树梢掉下,拴住她的双手,将她如木偶一般吊起,双脚离地。
谢故白见状不顾一切冲上前,为她徒手撕扯丝线,可线太乱,越扯越扯不明,就连他手腕也缠上几根。
“谢故白!离我远些!”沈知梨挣扎着扯断几根。
丝线即将吞没她,谢故白始终不死心,他泪眼婆娑,还未从方才与叶婉诀别的情绪中走出,眼底竟是崩溃与绝望道:“阿梨,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没事,你小心身后。”沈知梨提醒他。
这浑身的线是乱了点,倒是没对她产生过多的伤害,目的只是将她困在这里。
谢故白回身与白骨傀儡赤手相搏,勉强伤及白骨傀儡,可解决完又来一堆,目的就是消耗他们到死。
沈知梨忙于挣脱束缚,可无论她如何扯都扯不清,断开一根又会有无数根绕上,丝线禁锢她的双脚,甚至一点点往上,这架势是想将她变成蝉蛹!
如若没有利器怎可摆脱,回忆起在林子偶遇的邪宗弟子,拖着满身细丝,那些丝线嵌入他的身体,鲜血淋漓,恐怖至极。
现在没有伤害她,不代表之后不会。
而唯一有利器之人,仅有鹤承渊,她好不容易费力摆脱手脚的线,奔了几步,求他搭救。
“鹤承渊!”
鹤承渊闻声回头,朝她的方向感受一眼,随后不闻不问别回了头。
同时,细丝缠上她的腰肢,将她捞回,缠绕扼住她的脖颈,她望向鹤承渊的方向,心渐渐凉了。
他有记忆,知道她会杀他......莫不是想借此机会顺势处置掉她,随邪宗一同葬身红林。
“咳!”
丝线逐渐锢紧,仿佛一只大手捏住她的身体,难以喘息,再如此下去,下一个死的就会是她!
沈知梨在细线拉扯中艰难抬手,抽出头上的金花发簪,她已经无法开口,脸色苍白,费劲割开喉咙上的丝线,可不一会儿线又缠了上来,命悬一线。
谢故白往她的方向撇了眼,倍感焦灼,动起手来不再盘旋,直露杀招,不出两下白骨傀儡便倒了一地,这一出手,又有无数傀儡冲出红树,源源不断向他袭来。
鹤承渊处理完邪宗之人,立于远处对谢故白静观半刻,仍然没有搭救的意思,转头走向叶婉尸体处蹲查,叶婉每处命门都遭细线穿,嵌入脖子,可惜他这双眼睛误事,只能查出和李潭相同的手法,被线活勒死。
沈知梨意识涣散,隐约瞧见他冷漠走远的背影,靠他出手怕是不太可能。
那就只能找出戏子,戏子在哪?
她为何能控制白骨傀儡出现的数量,除非她就在附近盯着。
眼见未必为实。
她缓缓将目光移向戏台上吊着不动,全程看戏,且无害不言的状元郎,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死气沉沉的状元郎在无人察觉之处,慢慢扯起唇,微微抬头与她对视。
是他!!!
沈知梨开口要揭穿,脖子刚扯断的丝线,用力一缠制止住她!
手中发簪险些脱手。
状元郎在她的注视下,瞥过眼盯住鹤承渊的方向,几根细线悄无声息朝他背后靠近。
鹤承渊似乎没有察觉,蹲在地上明晃晃露出后背。
谢故白撕心裂肺道:“阿梨!”
鹤承渊心头一震,猛然转头。
沈知梨破不开缠身的细线,于是她将发簪扎进了自己的胸口,一口血涌出,大片的血染红白色细线。
“当啷!”
不知处的铃铛响起第三道。
视线天旋地转,红林如一滩静浮于清水的墨瞬间被搅浑。
一把飞刃旋转而出,“当!”弹开袭向沈知梨的丝线,此线富有韧性,如钢丝坚硬,与利刃相撞,发出脆响。
飞旋的刀,随着惯性,斩断沈知梨身上所有细丝,她提起呼吸,岔气的脑子恢复意识,拔出发簪,身形不稳,朝前栽去。
鹤承渊不知从哪闪来,单手将她捞住,另手接刀,敛起笑,屏息侧听。
“赌徒。”
弹开的细丝并未停下,甩开后拐了个弯,杀气腾腾刺穿缓慢飘落的红花。
近在咫尺之际,鹤承渊侧过身,半挡沈知梨,手腕一番,握着刀却未出,站定原地。
与此同时,谢故白赶来,眉目沉冷,挡在他们面前,抬袖挥动,拔剑而出拦下那根悬丝。
“谢公子果真是功夫了得,连这剑也能凭空变化。”鹤承渊扯起嘴角,意味不明笑说。
他的手扣住沈知梨的腰肢,她胸口疼痛,蹙起眉头,血从嘴角渗出。
鹤承渊不顾她的死活,用她的命试探谢故白,甚至逼出影子傀儡师!
这是他的目的,早知状元郎的不对,故意背对,引他出手。
不过,她似乎赌对了,又破了一场影戏。
谢故白震怒道:“身为她的杀奴,为何早不出手!”
鹤承渊:“我若出手,如何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现在看来深藏不露的谢公子,那身“了得”的功夫,还不如藏着算了。”
谢故白与他对峙,情绪激动道:“我在余江求生,若是显出会些功夫,定会遭人揣测!我便活不下去!你既是她选中的侍从,却不救她,由她自伤自救!”
沈知梨的胸口抽痛片刻后,痛觉慢慢隐退,心口的伤也已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