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杀奴(4)

“一个瞎子口气还不小。”

“这可是三百万两的杀奴,赌场压的宝,他的看守都不知道用他捞了多少钱。”

“他的名声你没听过?十年从无败绩!”

“哈哈哈哈,有败绩的不都死了?”

"有道理。”

“不过这瞎子能赢吗?这么有气无力一掌就能捏死。"

鹤承渊瞧起来瘦弱无力,肮脏的素衣宽大套身,厚重的锈链扣住他几乎皮包骨的手腕,他甚至没有壮汉半身大,从身形对比而言,无论怎么看他都没胜算,但奈何他名声大噪,众人压他赢也情有可原。

“论杀场经验他更胜他人,什么样的对手没遇到过。”

“话虽如此,但他的对手也不容小觑,对面那人从前是个刽子手,刑罚用具,痛穴之处他最了解,尤其爱使阴招,断人手脚筋脉,无力反抗,再一刀刀活生生砍去头颅。就是不知道得罪了谁,被卖到赌场六年之久。”

赌徒嘀咕道:“我还听说他和那邪宗有说不明的关系。”

“真要有关系,能把他卖到这来?”

“多少是有的,不然给他安排的对手哪会都是些比他弱之人。”

“难道不是他手段强硬?以前多少人在他手里受不住屈打成招,我可赌的刽子手赢,当心着点你们那个毫无败绩的瞎子吧,我看呐他也是送刽子手玩弄的猎物罢了。”

几人谈论杀局,赌徒这么一说,旁边计划跟风押注鹤承渊的人也开始犹豫不定。

赌局仅能选一方下注,这些人对悬殊之战饶有兴致,既想看鹤承渊赢,又想看他如何败,或许他们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场景下,期待的是这个瞎子备受折磨四肢尽断,此战后成为一个废人,苟延残喘留口气的胜。

“我听闻瞎子昨日遇上的对手使阴招,用毒弄瞎了他的眼。”

“看样子昨日的杀局也很精彩。”

“自然!他顶着一双血眸,在最后关头杀了对手。”

“赌场并未限定用何武器,眼瞎了,那只能是他不小心,能怪谁?能活下来都是运气成分,谁知道今天他霉不霉。”

“他往日就靠一把刃对敌,这如今眼瞎了......恐怕真是给刽子手送的玩物,还不知道怎么死,我看这就是他最后一场杀局了。”

三百万两买的是鹤承渊的命。

众人瞧不起的那一文钱同样如此。

沈知梨时刻观察主持杀局的场官,在鹤承渊抛下铜钱后,场官跑到了二层,恐怕是去询问那幕后操纵之人的旨意。

旁边的赌徒见她一直发呆,于是问道:“你想好没有,押谁?趁场官还没宣布杀局开始,赶紧押注。”

沈知梨转眸,道:“我?赌瞎子。”

场官消失的这段时间,一些赌徒倒戈向刽子手,从原来的十万两涨到二十万两。

突然!人群里惊呼一声:“杀了他!!!”

铁链随之“哐当”一响。

场官久未现身,刽子手的看守下达杀令。

看守没好气道:“一个没长开的瞎子!瞧不起谁?!弄死他!”

“这比斗还没宣布正式开始,他就先动手了?”

“这什么地方,生死局,谁还管规矩。”

“诶诶诶等等,我还没押注!”

人群冒出打抱不平的几声,但很快又被兴奋的躁动压了下去。

遗留血迹的砍刀一下朝鹤承渊劈去,鹤承渊虽瞎了眼但耳朵尖,察觉出刀向,身形灵活闪躲开。

壮硕的对手于鹤承渊而言就像一座无法搬动的大山,这一刀的力气更是在地上劈出恐怖的裂痕。

沈知梨有丝困惑,他的手脚被铁链束缚,既有能力躲避,为何不借机断去束缚。

很快,她得到了答案,鹤承渊躲避后没拉开距离,反倒用铁链绕住刽子手的胳膊,翻身一跃,顺势而为,长链一甩,将刽子手的脖颈绕住。

他根本不需要借刀就能轻易挣脱,而这时众人才发觉,铁链一头缠住刽子手的脖子,另一头扣在了刽子手握刀的手腕上。

一切发生极快,几乎眨眼功夫,鹤承渊已经占据上风。

“不愧是赌场压的宝!那刃朝脖子杀进去,这局胜负定了!”

众人等着鹤承渊的刃刺入刽子手的脖子,然而忽视了一点,那是生锈的铁链,对能拉动十头牛的壮汉而言简直脆如朽木,不出两秒,粗厚的链子被扯断。

瞬时,鹤承渊刀锋一转,将刃尖从刽子手眼前划过,刽子手哪怕躲得再及时,仍瞎了一只眼。

“啊啊啊啊啊!!!小畜生!!!!”

鹤承渊面容染血:“扯平。”

沈知梨一抬头便瞧见场官已经回到原来的人群里,对这场突然开始的赌局默不作声。

“小畜生!还笑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