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神色自若,垂首而立,不慌不忙道:“太后娘娘,您曾经说过,人心最是易变啊。”言语中似有讥讽之意。
听到这话,姜太后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深渊。
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身体摇摇欲坠。身旁的符绰仁见势不妙,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她,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得“噗通”一声,姜太后已然重重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的脸上再不见往日的威严与高贵,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和苦涩。她嘴唇微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哀家算是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你如此迫不及待,苦口婆心地劝说哀家在这个时候动手……原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哀家呢!”姜太后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仿佛每说出一个字都要耗费掉她全身的力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正传来阵阵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哀家这些年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到头来竟然全都是在为他人作了嫁衣!”说到最后,姜太后已是泣不成声。
面对姜太后的指责和哭诉,楚云翊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他挑了挑眉,轻描淡写道:“母后此言差矣,这不是还有符太尉么?”
被点名的符绰仁一脸愁容。
他看了看姜太后,又瞧了瞧楚云翊,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也没想到,自己在朝中尽心尽力拉拢的人竟全是越王的人。
也没想到自己最终是扶错了人。
姜太后抬眼瞧了瞧符绰仁,脸上的笑容愈发悲凉。她转头狠狠地盯着楚云翊,“你留哀家在此,就是为了让……让哀家对付皇帝,就是为了让哀家将所有精力都放在皇帝身上!你好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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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你都在隐忍,都在布局,四处皆是你的耳目,所有人皆是你的棋子!连哀家都被你算计在内!好一个算无遗策,狼子野心啊……”
“呵呵呵……如今水到渠成,这病也不装了是吗?”姜太后自嘲地笑了笑,“亏哀家还时刻惦记着你,总担忧着你的身子骨,派人给你送了那么多补品……你却这么回馈哀家的!”
楚云翊垂首,手指微屈,沉默须臾后才沉声道:“母后,儿臣不得不承认,您确实对儿臣关怀有加,可……若是这关怀里不掺杂点其他东西,那该多好。”
姜太后心力交瘁:“哀家可从未想过要取你性命啊!”
楚云翊睫毛轻颤,“是,您虽未想过直接取儿臣性命,却欲借他人之手除掉儿臣。”稍顿,抬眼直视姜太后哀怨的目光,“母后,您此刻收心尚来得及,待儿臣事成,仍尊您为太后,您依旧是这大魏最为尊贵显赫之人!”
姜太后冷笑一声,“哀家所为,岂是仅为太后这虚名之位?哀家本不该心慈手软,见你们兄弟二人如此可怜,才将你们记入名下,岂料养出你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楚云翊拳头紧握,切齿道:“说到底,您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七弟罢了!”
姜太后一怔,“你提煜儿作甚!”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神经瞬间紧绷。
徐舟野亦是好奇其中利害,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甚至已坐在椅子上,与清禾他们一同嗑着瓜子,目不转睛地看着。
姜太后心中愈发紧张,她又一次问道:“这一切与煜儿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