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累了,恩怨淡了,有些东西烙成了形,那就永远还不了。
沈郎魂越窗而去,他不杀柳眼,但也不可能和柳眼共处同一屋檐之下,所以他选择离开。
“沈大哥……”玉团儿呜咽的哭声在夜风里飘荡,阿谁静静地躺在地上,唐俪辞缓缓抬起头来,轻轻咳了一声,看着空空荡荡的窗口,谁也不知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是个心魔乱舞的夜。
人人都在发疯。
她仿佛在云雾里漂浮了很久,久得她以为自己又渡过了几个轮回,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阿谁几乎错觉她是作为婴孩而重生了。
但睁开眼睛,眼前所见的是玉团儿的脸,一瞬间解脱的轻松离体而去,浑身上下都很沉重,甚至连眨动眼睫都令人如此疲惫不堪,怔怔的看着玉团儿欣喜若狂的表情,她只想到原来往后的日子还在继续、还有很长……
“阿谁姐姐,还有哪里难受?阿弥陀佛,总算是救过来了!喂!喂!”玉团儿跳了起来,“你别走啊!阿谁姐姐醒了,你不和她说说话吗?”
能让玉团儿叫“喂”的人不多,阿谁对着尴尬站在床边的人微笑,柳眼没死,那就是说沈郎魂最终还是没有杀他,真好。
柳眼拄着拐杖站在床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
阿谁看着他,眼神真诚柔和,没有丝毫怨恨。
“我总是……害你受伤……”柳眼低声道,“总是对你不起。”
她缓缓摇了摇头。
“如果我没有把你从郝文侯那里掳来,也许……”他轻轻的道,“你会过得比现在好。”
她仍是摇了摇头,眼神仍很平静,过了一会儿,她问:“唐公子呢?”
柳眼呆了一呆,她既没有怨恨他,也没有怨恨阿俪,仿佛阿俪将她当作肉盾掷过来换他一命这件事在她心中淡若无痕,“他……”
阿谁的眼神微微一动,那种变化很细微,但是那一种趋向于关切的神态,他本不想说,却不得不说,“他另有要事,已不在这里。”
阿谁一颤,“我睡了几日?”
“两日两夜。”
“他走了?”她静了一会儿,低声问,“他的伤如何了?”
“他……”
说一句“他的伤不碍事”很容易,但在阿谁的目光之下,他竟然滞住了——一旦滞住,谎言就很难说出口。僵硬了很长一段时间,柳眼仍然没有回答,玉团儿忍不住道,“他伤得很重,但说走就走了,问他要去哪里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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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柳眼低喝了一声,玉团儿才不理他,仍然说下去,“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没有良心的啦!把你害成这样,他连一晚上都没有陪你,差不多马上就走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问!你知道吗?你对他那么好,那么记挂他,他把你害成这样以后,连一句‘她怎么样了?’都没有问,连一眼都没有看你!然后就走了!我……我……”她满脸涨得通红,“我真是恨不能把他掐死、把他捆起来绑在你面前用鞭子抽他!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柳眼皱起眉头,缓缓吐出闷在胸口的一口气,转过头去,他不敢看阿水。他一直认为唐俪辞是需要阿谁的,所以他劝她放下一切去爱他,结果是唐俪辞将她弃之如遗,既不在乎她的命、也不在乎她的情。
“他很忙。”阿谁的眼神仍很柔和,依然平淡,“沈大哥呢?”
玉团儿又呆了一呆,唐俪辞把她丢下自己走了,她就只说了一句“他很忙”,随后就又淡然了?“沈大哥也走了。”她眼圈一红,心里很是舍不得,“我很感激沈大哥。”
阿谁微微一笑,“是啊,沈大哥真不容易……”她微微垂下眼睫,重伤之后,声音乏了中气,显得分外温柔,“妹子。”
“嗯?”玉团儿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阿谁五指反握住她的手,闭上了眼睛,“被唐公子掷出去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玉团儿是愕然的,那电光火石的一瞬,还有时间让她去想什么事么?
“我……心里……”阿谁轻轻的道,声音很平静,“真的很在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