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可真是顶顶的水灵,还乖巧。
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正跟着大队里的赤脚医生老花头学着认草药。
三五不时就进山采药,把药材炮制好,卖到供销社去,还能赚些钱补贴家用。
他心里登时就开始盘算起来,只是面上没显,跟萧振东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婆娘、闺女回家去了。
……
月黑风高,是一个很适合搞事儿的时候。
破木屋里的人都睡下了,萧振东蹑手蹑脚的跑过去,捏着嗓子开始学鸟叫。
“布谷~布谷~”
黑夜中,严玉书无可奈何的睁开了眼睛。
这臭小子。
张中恒忽然出声,“布谷鸟?这都啥时候了,布谷鸟还在叫啊?”
布谷,报春鸟。
这个时节出现,确实是有些离谱。
严玉书心虚的不敢吭声,好在张中恒也只是随口嘟囔了两句,很快就翻身睡下了。
活儿累,不睡觉的话,明天没力气干活儿。
五分钟,严玉书起床。
“你干啥去?”
严玉书弓着腰,“肚子疼,我出去方便一下。”
他出了门就一溜小跑,到了目的地,就看见萧振东脱了外套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
“嘿~”
他抬头,一笑,“老头儿,咱爷俩的新家出来了,我还给你单独留了一间房。”
一面说话,萧振东一面掏出那一大海碗的饭菜,“来,咱爷俩吃个暖房饭,我特地留出来的,还热乎着,尝尝你儿子的手艺香不香。”
严玉书根本挪不动脚步。
渐渐的,眼前湿润、模糊。
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年一时兴起养了个小孩,随手教了点东西,又给喂了两顿饱饭,居然会在他最落魄、难捱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像是一束光。
十年前,他像是一束光,照进了萧振东黑黢黢的人生中。
现在,十年前的那束光,又照亮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