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这边大眼瞪小眼暂且不提,消息到了彭城,皇帝刘骏再次摔了饭碗,他在行宫里来回溜达了半天,最后下令,除了彭城的禁军之外,所有徐州的军队全军压上,争取两天之内踏平北军的大营,同时下令扬州征调足够的军队支援下邳城,双管齐下。
来来回回折腾这半天,眼看着到了中午了,冀州大营的哨兵惊讶的看到朝廷大军转守为攻,乌泱泱的一大片像海水一样涌了过来,似乎要把己方的大营淹没,赶紧报告主帅,杨小瓜一听就笑了,看来张德福在下邳闹得很厉害,所以连刘骏都不敢死守徐州,改成主动出击以求速战了。速战还是对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战略主动权完全在自己一方,刘骏离疲于奔命不远了。
手下众将跃跃欲试,都想领兵出战,杨小瓜摇摇头,“既然送上门来,我们就不用跟他们客气了,在寨子里边跟他们打攻防战,耗死他。”计议已定,步兵的将领各就各位,回到自己的营寨组织防御,安排一道道栅栏壕沟什么的,这些人都是经年的行家,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自然就可以做好。骑兵将领们都没有走,一个个静静的等在帅帐里,防御作战没有骑兵什么事儿,但是杨家作战的时候,骑兵从来都没闲着过,他们心领神会,知道肯定会有其它安排,就默契的等在这里。
杨小瓜看着大家笑了笑,“大家都很自觉呀,那就不用我再费劲了。彭城北边有一座象山,你们今晚从后营出去,全军主动,包括重甲骑兵也去,都去象山里边避暑,吃了睡睡了吃养精蓄锐,等到明天黄昏的时候看到敌人人困马乏的时候,给我狠狠的踹他们的屁股,以前他们以守为主,我不好迂回穿插,现在既然他们主动进攻了,和彭城之间脱节了,都把屁股给你们露出来了,要是不狠狠踹一脚就太对不起刘骏的热情了,至于说到时候怎么打,我不干涉,反正我们的要素就保全自己消灭敌人。”
“诺!”所有的骑兵将领齐声答应着,到自己的营盘里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武器装备干粮草料等等物资,就等着半夜出发,没办法,虽然只有三万人,但是需要动用的战马不下十万匹,动静实在太大了,要想让敌人不知道只能夜里出发,这大中午的肯定不行,至于说大营被敌人三十多万大军围攻,步兵们抗不扛得住那就不需要骑兵们考虑了,反正杨家的部队守如磐石攻如猛虎,仗着装备精良士兵精锐,就算是再多一点敌人一时半会儿也拿这七万大军没辄。
进攻很惨烈,柳元景汇合了王玄谟的大军,一上来就投入了十万人,像大海一样要淹没冀州军的大营,冀州军的营盘并不小,面积大约二三十平方公里,并不比普通的城市小多少,所以十万人虽然很多,但是全铺开了也顶多围住靠南的寨墙,如果想团团围住那就变成手拉手转圈圈了,打仗可不能这么玩,士兵要讲究厚度的。
杨家兵并不出来列阵,都是站在栅栏里边,竖起重盾作为防护,然后用长矛顺着缝隙刺出去。而朝廷的步兵则是排列着方阵,端着同样四五米长的长矛要和杨家士兵对攻。但是,杨家当然不会很善良的等着你过来用长矛捅我,所以,隔着两三百米就开始远程打击,先是长弓手一轮又一轮的抛射,数十万支箭矢就像冰雹一样从天而降,把躲避不及或者说躲避了也没办法的朝廷大兵活活钉在地面上,虽然不是每一个都致命,有的射到头颈自然是死亡,大部分是射手射脚射肩膀,反正在这么密集的打击下想不受伤是太难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这些箭矢就造成了一万多人受伤,不管轻重,反正进攻的力量是大打折扣了,很多朝廷士兵心胆俱丧,转身就逃走,然后被督战队斩杀几个人,再叫喊着冲回来送死。当然也有中箭以后反而更加悍勇的,带着上冲上来拼命,然后被躲在栅栏后边的北军几枪一个群殴,像扎蛤蟆一样被活活穿体而死,就这么不到一个时辰,战场上的尸体就堆成了小山丘,尤其是北军的寨墙外边,尸体的高度都要超过墙高了,古书上说血流成河,这战场上的鲜血真的变成了小何,那场景就像是某个城市的供水管道崩坏了,一条马路全都淹没脚踝的样子,只是颜色是通红的,而且黏糊糊的,无法抬脚,而且苍蝇什么的乱飞,让人看到十分恶心,也十分恐惧,就算是防守一方没有太多伤亡,看到敌人的惨状,那也是恶心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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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经逐渐升温了,如果任由这些尸体摆在这里,不是没有爆发瘟疫的可能,对于这方面,杨家军是打老了仗的,早有预案,大量的火油弹抛掷出来,就当着大家的面开始焚烧,那场景不亚于修罗地狱,足足两三万具尸体在烈火中扭曲抽动,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到处是焦糊的气味,在小风的吹拂下,弥漫了整个战场,虽然冀州军队杀人如麻,这种大规模的火化场景也是第一回见,很多人狂呕不止,把苦胆水都倒了出来,一个个衰弱无比,无法再战,只能换别的士兵上来替补。
杀人的一方是这个样子,那么损失的一方就可想而知,第一批投入的十万人完全崩溃了,不管督战队如何斩杀,都头也不回逃回营寨,谁也阻拦不住,实际上督战队也都快疯了,没有力气管别人,一上来的进攻就这样被血腥的场面化解为无形,一战下来,朝廷伤亡四万多人,大部分被抛弃在战场烧成焦炭,剩下的五万人逃回营盘,再怎么催促也不肯再战,甚至连夜开了小差,终生改为吃斋念佛,永远不敢见血,十万人的一个大营哀鸿遍野,战斗力全废。柳元景也没办法约束,只好听之任之,停止了当天的进攻,给其他活着的士兵一个喘息的机会,第二天再说。刘骏在城墙上观战,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这血腥的场面他也是活久见,没一会儿就回城呕吐去了,没心思管战场上的事情,他毕竟是养尊处优的皇帝,以前虽然亲临战场,斩杀上万的场景也见过几次,但是如此惨烈的死亡和焚烧,谁也受不了,大家无力再战,都回去修整了,同时双方达成了协议,禁止再有任何一方这样大规模焚烧,每个战斗间隙都默契的短暂休息,双方收拢死伤,弄回去处理,不再发生这种让人做噩梦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