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养了半个月伤的安宁决定返程了。

见到自家少爷如此急切地想回江州府,苟富贵很是心疼。

他和少爷受了差不多的伤,虽然少爷比他先醒来,不过他知道——少爷的身子并没有完全恢复。

感受到自己稍微干点活就难受的身体,苟富贵又为自己不能给少爷赶马车而自责。

他知道少爷那么急切回江州府干什么。

想起待在江州府的孟公子,苟富贵心里默默叹气:

他家少爷真是死心眼。为什么偏偏认定孟公子一个人呢?孟公子身边的人那么多,有的身份甚至不比自家少爷差。如果孟公子能多放些注意力给自家少爷就好了……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能存在苟富贵脑子里。

尽管他跟着少爷很久了,他都谨记着自己是奴才,从不做逾矩的事。

毕竟哪有奴才管自己主子的!

“苟叔,去江州府的镖局找到了吗?”

在窗边看书的安宁看到苟富贵回客栈,连忙放下书问。

自从被截杀,安宁带来的人十不存一。

他们不是死在黑衣人刀下,就是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都要回春堂的大夫时不时地照看。

安宁急着回去,自然得重新找人护卫安全。

听到少爷的询问,苟富贵连忙禀告:“回少爷,老奴找到的赵家镖局说,刚好有批货物要运往江州府,五日后便会启程。”

听闻这话的安宁顿了一会儿,随后便道:“这镖局怎么样?能确保我们平安抵达吗?”

“回少爷,老奴仔细打听了。”

“这赵家镖局在康乐县开了几十年,虽然到现在规模都不大,但他们走镖的人都有些武功底子,有的人甚至上过战场,武力想必是比我们原先带的队伍高。”

他们之前压根没想到遇到这么厉害的人截杀,带的护卫也少,奴仆们更是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如果黑衣人还要继续追杀他们,他们不得不对自己的安全做出仔细考量。

“听说他们经常往返于江云两带,对去江州府的道路早就烂熟于心,更是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小道。”

“如果我们跟着他们走,想必黑衣人不会那么容易发现我们的踪迹。”

他们都不知道黑衣人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这群人“不求财,只要命”的架势,很可能是被人派来或收买的。

苟富贵和自家少爷都不知道:这些黑衣人见事情不成是否还会继续追杀他们。

所以自从被救后,他们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随意走动,也不敢轻易报官。

能大张旗鼓地杀人,官府也没那个本事管,还可能暴露他们。

安宁不知道要杀他的人是谁,毕竟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光是心上人身边的狐狸精,都有可能对他暗下杀手。

因此,他一直没有向外传递消息,就怕打草惊蛇。

“对了,你记得找人买些寻常百姓穿的衣服。我们路上还是要做些伪装比较稳妥。”

安宁吩咐道。

苟富贵听后领命。

等他踏出房门时,安宁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对了,我记得是林木村的村民救了我们。”

苟富贵缩回自己的脚,转身回道:

“回少爷,是的。”

“老奴打听了一下,是林木村的猎户胡木和他的好友楚惜木两人把我们从天牢山的地洞里救了出来的。”

听到天牢山,安宁心里一颤。

想不到自己这次还挺幸运——不仅没被黑衣人追上,还在天牢山活着出来。

他没记错的话:逃跑时,他可是听见狼嚎的。

虽然天牢山的边缘没有那么危险,但那可是晚上,他只是掉入洞中已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