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让李平安尊敬的是,被发配岭南,基本上前途就断绝了,可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

李平安温声问道,“你被朝廷发配到岭南,是怎么个回事儿?听说你跟蒲大人关系不错的,他都能运作回京,你就回不去吗?”

公孙县令脸上的愁苦一闪而逝。

自己虽然被发配到了岭南,但是知道自己为何被发配的人很少。

就连他的上官刺史大人,都一点都不知道。

他知道,别人帮不了自己什么,甚至于会嘲笑,落井下石。

但是眼前这个同样出身微寒,却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做事的年轻人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动了一下。

其实他不想说,他怕让这个年轻人知道朝堂之上的黑暗,丧失了进取之心。

但他思索了再三之后,还是准备告诉他。

因为此次发配,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做好人,最起码要有实力。

他不希望眼前这个年轻人,有朝一日,落得跟自己一样的下场。

他用略微沙哑的语气说道,“这几年闹灾,草原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收紧战马的出口,并且频频侵犯我大康,朝廷缺乏战马,准备推广马政。”

李平安点点头,“买不到战马,自己养也不是不可以,朝廷一直不是给补贴吗?”

公孙县令摇头,“哪有那么简单,马政之推广,分为两种,要么集中饲养,百姓饲养的马匹不合格,要高价去购买塞外战马,动辄请假当场,因此而成为响马的山东人很多。”

“另外一种则是圈地养马,直接侵占百姓的土地,说是给予百姓补贴,但是实际上,很多富户趁机土地兼并。”

“我不想参与其中,便寻了一处荒山,用来养马,结果他们说我贿赂百姓,侵占山田,证据确凿,连恩师都没有机会保我,我便被赶出了京城.....”

看着神色略微有些失落的公孙县令,李平安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弼马温呢。”

县令揶揄道,“平安兄,你这样说话可不好。”

李平安点点头道,“是不是诬陷你的官员倒台了,或者你们这一边儿的人上台了,你就可以回朝了?”

“哪有那么容易?陷害我就是皇帝的亲信,他们这帮人整天蒙蔽皇帝,恶事做尽,偏偏他们能为皇帝解忧,皇帝需要战马,他们能搞来战马,皇帝需要园子,他们便能给钱去盖。”公孙县令握着拳头,“可是我们这些人能做什么?”

“我那些自命不凡的清流同僚,除了劝皇帝清心寡欲之外,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