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金!”
李牧心中难免生出怯懦和惊惧。
但即便是皇天厚土在上,也不能如此随意的夺走他麾下将士们的性命!
即便嬴成蟜背靠天地,也不能迫使他背叛赵王偃的信重、转投秦国!
一夹马腹,李牧嘶声咆哮:“纵然地龙翻身,我军也必有生路!”
“想想你们麾下的将士,想想还在等待你们归家的妻儿老小!”
“都给本将上马,整军!”
黄高等大量赵军将领赶忙翻身上马,号召将士跟在李牧身后。
却也有一些赵军将领满脸惊惧的隐入夜色之中,不敢再与嬴成蟜为敌。
李牧发觉了这些将领的动作,却没有呵斥,也没有问罪,只是以愈发沙哑的声音咆哮嘶吼:
“挡路者,杀!”
“动乱者,杀!”
“裹足不前者,杀!”
“自相残杀者,杀!”
“跟紧本将,全军突围!”
——
吴家垴。
相较于远远回望的李牧,羌槐距离地动地点更近,其耳膜承受的摧残更加剧烈。
羌槐内心遭受的冲击,也更加强劲!
直至最后一枚陶罐被引爆半刻钟后,羌槐还是呆呆的看着那些陶罐被引爆的方向。
他想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
他想看的更加清楚,眼前的视野却在晃动重叠。
他想听到旁人如何评价,双耳却早已被剧烈的爆鸣声摧残至暂时失聪。
羌槐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失声喃喃:“本将本以为长安君意欲于此地呼风,配合石油以一场大火焚尽赵军。”
“亦或是唤雨引来大水,淹尽赵军。”
“却未曾想!”
“未曾想长安君竟是要命令地龙翻身,以埋葬赵军!”
“那可是地龙!身为厚土之宠的地龙啊!!!”
“怪不得卦大夫不准本将来点燃火焰。”
“想来那些置入山峦的陶罐之中皆是祭予厚土的祭品,一枚枚陶罐更是布成了祭祀之阵。”
“而卦大夫则是长安君钦点的祭司,方才能以长安君之名号令地龙!”
一切不合理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这合理的解释却也令得羌槐对嬴成蟜能号令地龙的想法愈发笃定!
待到略略恢复了一些听觉,羌槐便迫不及待的振奋嘶吼:“将士们!”
“纵然敌众我寡,但我军背后却站着长安君!”
“更有地龙为袍泽,厚土予注视!”
“此战必胜!我军必胜!”
有地龙作袍泽,被厚土注视着的他们,还是普通的士卒吗?
不!
在这一刻,他们就是天兵天将!
四千余秦军狂热的嘶吼:“必胜!!!”
咆哮着,羌槐所部面对山下那十数倍于他们的赵军毫无畏惧的发起了冲锋!
“抢占落石南侧的山坡!”羌槐高声狂呼:“无须理会绕路而走的敌军!”
“前部列阵于此,务必坚守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