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等待,继续观察!”
在项燕的坚持下,楚军按兵不动。
然而项燕又等了足足半个多月,嬴成蟜所部唯一的变化,只是将背诵的律法从《军爵律》换成了《金布律》而已!
项燕不知道嬴成蟜还要等多久。
但项燕却等不了了。
准确的说,是各大族已经等不了了!
“上柱国,国内局势愈发严峻。”
楼船之上,景畴声音之中满是肃然:“越来越多的僮仆明杀主家,仅仅聚集数十人甚至是数人就胆敢公开宣扬已为盗匪。”
“而后袭杀乡里庶民,甚至是袭杀贵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而今国内贼匪已有数千股,且还在不断增长。”
“若我军仍长期僵持,则国内堪忧!”
在剿匪初期,诏安起到了相当不错的效果。
但随着诏安工作的开展,楚人们却惊奇的发现,原来只要临时客串一把盗匪,就可以完成从僮仆到庶民的华丽转变!
能当庶民,谁乐意当僮仆啊!
越来越多的僮仆生出了别样心思,以各种方式落草为寇,然后肆意满足着自己内心的黑暗面,毫无顾忌!
只因他们知道,无论他们做了什么,只要接受了诏安就会被一笔勾销。
为了能被尽快诏安,一些人甚至刻意去烧杀掳掠,争取让自己的恶名更大一些。
这直接导致了一个恶性循环。
越诏安、匪越多!
时至今日,大量被贵族藏匿的隐户和深山老林里的野人都冒了出来。
就连楚王负刍都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国家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青壮!
项燕沉默许久之后,沉凝的目光看向鄂城方向:“难道,这就是秦长安君放弃速战的原因?”
“他在等待我大楚自乱!”
原本秦军头上悬着粮草这柄利刃,逼迫着秦军不得不尽快决战。
但现在,楚军头顶却悬上了内乱这柄更加紧迫的利刃。
主动权,易手了!
景畴的脸色也无比严肃:“秦长安君此人虽是将领,但最早步入天下时却是说客身份,且秦国朝局的几次转变也都有着秦长安君的身影。”
“此人善军略,亦善国事!”
“现下局势很有可能就是秦长安君刻意引导而成。”
“上柱国,我军该当何如?”
项燕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最担忧的是不知道嬴成蟜在想什么。
既然已经探明了嬴成蟜的心思,那项燕也就安心了。
项燕当即下令:“传令全军,拔营!”
“直下鄂城!”
“传令诏安军,即刻向鄂城方向转进。”
景畴振奋拱手:“唯!”
一艘艘战船收起船锚,承载着楚军沿着汉江和长江汇聚而去。
一月二十八日。
长江鄂城河段之上,近万艘各色舟船近乎堵塞了江面!
三十七万余楚军汇聚于鄂城周边,属于楚国的旌旗肆意飘荡。
项燕所部也终于完成了和熊寻所部的胜利会师。
踏上楼船,熊寻肃然拱手:“拜见上柱国!”
项燕面露笑意,拱手还礼:“未曾想,再次得见熊候奄,竟是在沙场之上。”
“只是今日便不能再称熊候奄,而该称熊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