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角站在云柔身侧,手持两柄手钳将各奔东西的宫壁拽至一处,任劳任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再动弹。
嬴成蟜沉声道:“开始缝合。”
云柔当即拿起针线,认认真真的对宫壁进行缝合。
嬴成蟜最后看向夏太医:“有劳坐镇。”
夏太医略略颔首,手指已经搭上了女囚的脉搏,闭目诊脉。
两刻钟后,云柔打下最后一个绳结,松了口气:“君上,缝制完毕。”
夏无且也睁开了眼:“君上,患者无大碍。”
嬴成蟜这才转身看向嬴政,笑而开口:“王兄,幸不辱命。”
嬴政凑近女囚的腹部,讶异发问:“如此将皮肉缝起来便能保人性命?”
女囚的腹部仍有大量血液,但嬴政知道,其中大多都是混入了盐的鸡血。
这些鸡血凝结在女囚的伤口表面阻滞了女囚自己的失血。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此女几刻钟前还处于开膛破肚的状态?
吕不韦更是直接伸手摸向那些丝线,沉声开口:“那般巨大的创口,果真能够愈合?”
“本相以为不然。”
“便是表面看起来愈合了,内里依旧是千疮百孔,想来命不久矣!”
嬴成蟜淡声道:“中院房舍内那三百五十名死囚皆被本君开膛破肚、切腿断筋。”
“其中存活最久者已活过九日,恢复的非常良好。”
“韩相张让更是经历过两次切割缝合,如今仍活的好好的,现在就住在这大狱之中。”
“吕相若是不信,大可去看。”
吕不韦豁然转头看向嬴成蟜。
看着嬴成蟜眼中的淡定和戏谑,吕不韦心中一凛,发足跑回中院狱掾舍,揭开了坯夫的包扎。
“诶呀~你干嘛!”吕不韦的动作吓了坯夫一跳,惊声怒问:“不是说好的一日一换药吗,尔等究竟要如何折磨我等!”
吕不韦肃声喝问:“本相问你,你是何日被长安君切开皮肉的?”
坯夫呸了一声:“尔等又想用什么法子折磨俺?!”
吕不韦手持印信沉声喝令:“本相乃是大秦右相不韦,本相问你,你就如实回答。”
“本相许你的家眷罪轻一等。”
看到吕不韦印信的那一瞬,坯夫就怂了。
吕不韦的许诺又让坯夫来了精神,连声道:“俺记得很清楚,九天!”
“九天前的下午,狱掾突然将俺提出囚牢,俺还以为是要被斩首了呢,未曾想竟是被长安君如豕羊般切割缝合!”
“这几日间,每日他们还打着换药的借口揭开俺的伤疤,俺真的生不如死!”
“吕相,您一定要为俺做主啊!”
其他囚徒也好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声开口:
“吕相,俺是八天前被切的,救救俺,要不就杀了俺吧!”
“相邦您终于来了,您一定要秉公执法,狠狠的惩罚长安君!”
“九天了,您知道这九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小小的宿舍直接变成了诉苦大会现场。
但吕不韦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吕不韦的双耳之中唯有一片嗡鸣。
看你们那生龙活虎的模样,你们说你们是被往死里折磨的?
谁信啊!
九天之前被开膛破肚又被缝合起来,今日还能如此中气十足的喊叫,足以证明这些人恢复的都不错。
嬴成蟜说的是真的。
他确实找到了一种可以有效挽救外伤伤员的办法!
吕不韦脚步迟缓的转身,目光越过门户看向正与嬴政解释的嬴成蟜,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先王,您既已生王上,又何必生君上?”
“得其中之一乃大秦之幸,同得此二人,大秦实在吃不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