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少说几句吧!”说话的人是音音的爸爸,他回头对着音音的妈妈少见且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接着,就自个向我和音音走了过来。
到了音音床前,他没有跟我一样坐下,他只是弯下腰并伸出了粗糙的手,用他结满黄色老茧的手掌轻轻地、慢慢地、柔柔地、摸了摸音音的发线。那个时候,我从他看着音音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很多想要说的话,可是,他却把所有的话都放在抚摸着音音的手上了。接着,他直起腰身对我说:“刚才你婶说的话是不中听,你不要介意。是叔没本事,这不怪她,我……”
“行了,叔,你不用说太多什么。”严格来说,我得叫他一声“舅”。可是,到了我这一代,不管是三姑四婆,还是五舅六叔,我基本都不懂得这些所谓的称呼叫法了。
对于音音的爸爸,我知道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他的言行就跟他的穿着一样,除了质朴得跟个下田的农民一样,其余的… 完全让你看不出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老实说,对于音音的爸爸,我一直觉得他在家里扮演的是一个极其没有地位的人。所以,我对他没有怨言,也就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他上面的话。
可是,音音的妈妈却仍然摆着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我看见她用力地向后拉了音音的爸爸一下,接着,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你这孩子咋就这样了?就算是远房亲戚,你还当我们是你叔和婶子吗?音音现在躺在这里,我就不心疼啊?你就知道我不担心吗?你说就这住院的费用,到最后… 最后,不也是我… 我们来掏吗?”
“滚,给我滚,不就是钱吗?”没有人料想到我会怒吼出来,我几乎是从音音的床上弹射了起来。接着,手掌快速地伸向口袋里把钱包拿了出来,再接着,我把一张银行卡抽了出来,用力地摔了过去。与此同时,我口气很暴躁地说:“钱,说穿了还是钱,我来出不就好了,你需要在这里放屁吗?要不是音音这些年的努力,你拿什么来跟我说事?你不要忘记了,为了盖房子,你连音音都可以推出去嫁给别人。你要钱,不是吗?我拿给你,行了吧?”
我的话几乎是带着咆哮的,那时候,我已经双目通红,彻底地失去了耐心和理智,更不会考虑到这里是音音的病房了。同时,我的大声怒吼也震慑住了音音的妈妈,而站在一旁的程思林他们,包括陈柔和苗苗,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的沉默,代表了对我的默许…...
也正是在这时候,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一进门不管什么情势,非常不满地说:“你们这是干嘛?都说了病人需要好好静养,你们到底是不是她的亲人啊?”说完,她还作势要赶我们出去。
音音的妈妈看到护士跑来了,一下子像找到主心骨一样,顽固地说:“我听护士的,不跟你争吵,我们是人穷,但不会给你看笑话… 我… 我…..”
“妈,够了。你跟爸先回去好吗?别在这添乱了……”这句话,乔林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出来,而且,他一边说,一边还伸出手把自己的父母推出了房间。
我跟护士说了声“对不起”,接着,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房间……
而在我身体经过房门那一刹那,我不舍地回头看了一下音音,接着... 我没有任何预兆地跑到了音音的床头并跪在了地上… 我颤抖地说:“醒来啊!快醒来… 再叫我一声青青哥,好不好?求求你了… 音音… 我求求你了… ”
那一刻,我就像个小孩一样哭了出来;那一刻,我把护士和所有人都吓到了….. 程思林说,不想看到我哭哭啼啼的样子,但是,他不明白… 我的心情就跟火在剧烈的燃烧一样,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我好怕… 好怕… 音音就这么不愿意醒过来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