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一知接住了柳北欣的目光,但是没有办法开口。
还是宋元启替她说了,“他妻子杀了他之后向警方自首了。”
莫名的悲伤和涩然在这句话之后充斥了这个房间,意识到他们当着受害者和施害者的亲人面前,谈论着这样一件事,每个人都不自然地咽了口水。
转移话题是此刻最急迫的需求,宋元启突然想到,和曹潇的死发生在同一天的缆车惨案。
脑海中案件之间像是连连看游戏里面,毫无相关的线索之间的阻碍物顿时消散,碰撞出来的是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我是柳志川,我会做两手打算,你刚才说的我都会去尝试,一边试图稳住曹潇,另一边要想办法将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敲响,发出浅浅的‘咚咚咚’的声音,“威胁是一种办法,如果到最后被逼得上绝路,我会选择同归于尽......”
“柳志川买通了他老婆杀人?”
深知真相的曹一知无语地看着余先珩,被误解为带着怨恨,吓得余先珩连忙道歉,“对不起。”
柳北欣思考着,“不一定是物理意义上的同归于尽,可能是另一个层面上的同归于尽,他手上能毁掉曹潇的筹码,应该还是有的......”
“没那么容易,”曹一知苦笑着,“曹潇当年靠着控制潇光和银行资金流动,就控制了不少黑白两道,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这利益链条上的每一个人,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柳志川奔着死去,不然他做的事,十条命都不够。”
“如果他真的被逼急了,管他什么黑道白道,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们不了解那个老东西,他这个人很阴暗,只要把事情闹得足够大,曹潇不死也得掉层皮,而且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柳北欣的神情就像是在谈论仇人一样,满脸都是鄙夷,曹一知在她的脸上仿佛看到了自己。
对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的厌恶,不仅仅有对一个人的唾弃,还带有对自己体内一半基因难以分割的憎恨,同时还有一点浅浅的担忧,自己会不会终有一天变得和他一样。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联想,她们之间能理解彼此的惺惺相惜,是因为两人的父亲都是烂人,还是蛇鼠一窝的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