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怔。
“他很担心玲王,我在走廊里都能听到他发火的声音。”她笑了笑,“虽然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爱得好好说出来才行。”
她垂下眼睛,被走廊昏黄的灯影映照着的侧脸被镀上了一层暖色,显得柔和异常:“爱就是爱,如果掺上了‘为了你好’或者‘早晚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这些自我感动的东西,就会伤害到他人——这个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的。”
“和我父母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御影玲王的语气依然很平淡,毕竟是他的家务事,绘里世点头表示理解,懒得再说什么。
他也感觉到自己态度似乎有些生硬,略一踌躇,抿抿唇,礼貌地询问禅院真希:“请问有冰袋吗?”
“啊,有。”
禅院真希起身把里间的医药箱拎了过来。
御影玲王拿了两个一次性冰袋,低头把她的手腕搁到中间冷敷,垂下的眼睫在眼下漾开微颤的影子。
绘里世软硬不吃,把手抽了回来自顾自地活动手腕,板着脸硬邦邦道:“你还能把我的骨头攥断不成?”
“我错了。”御影玲王把她的手腕捉回手里搁到膝盖上,语气缓和了些,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不冷敷的话会有瘀血——”
他顿了顿,平静地劝说道:“而且凪看到会担心的。”
走廊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放轻动作,怕被加快的心跳牵动的脉搏的震颤会被他察觉。
他在想,如果那时候在绘里世身旁的人是凪诚士郎,她还会把他关在船舱外吗?
——这个念头他没有说出口,如果绘里世知道他在这么想,就会很不客气地跟他说就算是他爸也会被她关在外面,那不然呢?留下来又帮不上什么忙。
就算声音相似配色相仿,他俩也不能四舍五入当伏黑惠和五条悟来用啊。
御影玲王也知道自己现在纠结这件事有些矫情——如果不是绘里世和高专的咒术师,说不定整船的人都会丧命,到时候他也不必想这些东西了——所以他只是沉默了下去,用指腹轻轻按压摩挲她腕骨凸起的那一块。
一下、两下。
矫健的豹与狼在空气中互相追逐着疾驰奔跑,身形渐渐被拉长虚化成飘忽的烟雾,与深沉夜色融为一体,直至叩开横滨远郊的一栋洋馆的房门、回到灯光笼罩的范围里才重新显露出形迹,如慵懒爱娇的宠物猫狗般趴到了轮椅上的青年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