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上很快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缓缓滋生,并渐渐强烈:逆行经脉,仿佛是用手肘弯处的麻筋,反复去磕碰桌子。
很不舒服,异常不舒服。
正常人不会这样做。正常人不小心碰到麻筋,也会立即将手撤掉,而不是反复再碰。
可是逆行经脉的人,却疯了一样,磕了一次,还要顶着麻痛,接着又磕一次,再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更重,还更快。
不合时宜,不合人宜,不合天宜。
“呃……”逆行到京门穴时,夜无眠实在忍不住痛苦,轻轻地低吟了一声。
他的眼神一阵闪烁,是风中的蜡烛,岌岌可危。
张大球听到了这声音,朝他看了过来。
红髯老马突然打了个响鼻,遮盖了那呻吟声,走得也没那么稳定了,马背颠簸了起来。
这贼寇疑心四起,口中咀嚼着干粮,嘴上骂着干娘:“小丫鬟,你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白?像纸扎人的脸。汗水还豆大一颗。你得了什么病?可不要死了,老子可他妈还没开始享受呢!”
夜无眠暂缓冲穴,苍白的嘴唇带起一抹凄然的笑容,道:“张大王,奴家是个会武功的,哪会轻易害什么病?”
张大球狐疑道:“那你满头的大汗,又是怎么一回事?”
夜无眠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借着红髯老马的颠簸,仿佛要咳出肺叶子来。
他指着赖聪道:“奴家有武功时,自然不会轻易害病。可现在,被这贼子的什么针暗算,封住了经脉,导致一身内力,在体内乱窜,天翻地覆,没有一个能管束得住。奴家现在还没吐血,已是算好的。大王你就偷着乐吧!”
话才说完,赖聪嘴里的干粮渣子都喷了出来,顾不得吃饭,指着夜无眠大声道:“血口喷人,血口喷人!我的绝脉神针,只是封住经脉,又怎会、无缘无故去搅乱你的内力?明明是你自己得了病,可不要怪到我的针头上!”
夜无眠有气无力地发出一阵长长的喉咙音,似是想要争辩,又无力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