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说出口的理由,晏琛也纵着她的心意,并没有追问。
“陛下对律学感兴趣?”阿璀看他翻看的都是“丙二”号,律学相关的手稿,有些好奇问道。
“先前朝中有人提出律法大修,但因一些变故,因党派之争有人从中作梗,便暂时被压了下来。而前些日子怀阙先生上的七策中也提及如今的大渊律法之弊,所以修律之事,虽还未提上日程,但我也确实留意了些。”晏琛倒是毫不隐瞒,阿璀问了他便答。
阿璀倒是没想到他直接提及朝中之事,毫不避讳自己,只觉得脑子一僵,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随意几句敷衍过去:“如今大渊律沿用前朝律法,只略做增删修改,确实不太合宜,大改也是必然。”
晏琛笑起来;“确实如此,只是要寻一个合适的能主持修律的人,确实不太容易。”
阿璀沉默,没有接他的话。
晏琛却指指她的那些手稿,笑容不减,而语气中却郑重:“阿璀有此天赋,若深耕此处再多几年,我便不必为此发愁了。”
阿璀瞧着他,分不清他的语气如何,故而也无从判断他这话到底有几分郑重几分戏谑。
“大渊天下,百废待兴,将来定有人才鱼贯而来,为您解忧。”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一出,阿璀恐气氛尴尬,便请晏琛出来尝尝刚买回来的毕罗。
晏琛瞧她神情,便知道她这会儿大约有些不自在,也不戳穿,便收了手稿随她出去。
在阆中待了两日,阿璀见晏琛日日都有收到来自金陵的文书,虽然晏琛未曾有丝毫催促行程,但阿璀也不好再拖延。
这两日阿璀收拾好了一些要随身带着的东西之后,便未打算再多停留。
于是在一个风光正好的暮春的清晨,阿璀与阿娘告了别,离开了残存的记忆中最重要的故乡。
如今的她还不知道,此前人生此后人生,相隔的似乎只是这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