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看着她的崔寄,眼中探究之意愈深。
关璀利落地将鱼处理了干净,又以出神入化的刀工秀了秀她的切脍神技,又以苜蓿和蒲公英做“舞梨花”。“舞梨花”其名由来自《斫脍书》,即用刀快切苜蓿根茎,薄片如纸,被起落的快刀卷带而起,旋即飘落到砧板之上,其姿轻盈如梨花飘落之态,故得名“舞梨花”。
关璀之所以有如此刀工,盖因前两年偶然看到了《斫脍书》,其间引喻脱俗言词精美引得她对这烹饪史上的奇绝之作甚有兴趣,于是便自寻了府里的小厨房练习刀工,就是想瞧瞧此书中记录的所谓“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柳叶缕”、“对翻蛱蝶”、“千丈线”等等,究竟是如何精妙的神技。也得亏她自幼习字,为了写得一笔好字着意下了番功夫才练得的好腕力,以至于连她找来指点自己的切脍师傅都惊叹于她砧板上的好天赋。仅仅五六日功夫,她几乎就将那些基础的切脍技法使得出神入化。
以至于即便阿璀的厨艺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甚至还曾经有过两次烧了厨房的不良记录,但是会景还是会允许她在自己的监督下进去厨房,唯一的理由就只有她这切脍的好手艺了。
阿璀将切好的雪白的鱼肉薄片整齐摆放到宽碟中,甚至还拼出了两个栩栩如生的白鹤形状出来,得意地举着盘子朝崔寄显摆。
“你竟然还有这般好手艺!”崔寄不吝夸赞,表现出合理的惊叹的神情,又笑问,“你不是说想吃鱼炙的吗?怎么还是做了鱼脍?”
“当然以客人为先。”阿璀自然是没法子说自己并不会做鱼炙的。
而崔寄自然也不会说自己其实也不大爱吃鱼脍的,他甚为有礼地向关璀的贴心看重表达了感谢,而后他看向阿璀的神情,一向从容不变仿佛面具一般的笑容里带上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微微宠溺。
还是忍不住地与她闲话,问她是怎么习得这般的切脍技法的。
“自然是天赋来的。”阿璀大言不惭,端着自己盘子里的两只鹤看了又看,然后十分心满意足地将鱼脍用早先时候存着的干荷叶罩着。
阿璀的目光又落在了院子里的葵菜上,这是惯常吃的菜蔬,她仔细估算了一下自己做成一碗能吃的葵菜汤的概率有几分,当她仔细地想了想会景做汤时的步骤,顿时信心大增,于是提溜着小篮子便想去采两把葵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