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另一手掂了掂令牌,举起对众人道:“陛下口谕:今日寿宴所有宾客自行离开,永平侯府戒严,赵家上下皆不得外出,以待调查。”
此言一出,众人都懵了:纵然杨青死了,但怎么着就到了需要陛下亲自下旨禁足的地步?
薛含淑的脸更是一瞬煞白,她摇头:“不可能……不可能!陛下怎会无缘无故戒严永平侯府!”
她的声音从喃喃自语,愈发大声,直到成了尖叫,再无半点从前那个温柔内敛的模样,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起身指着霍无忧怒骂:“这件事不可能!临安侯,你假传圣旨!”
却见霍无忧并没有因为她的咆哮而有丝毫波澜,也并无小人得志的睥睨,只是缓缓陈述一个事实:“杨青因与赵绅私通死于马上风,这种事情自然不必劳动陛下,只是杨青的贴身衣物里,被发现了几封用北狄文字写的书信,事涉通敌这样的大罪,不光是封了赵府,杨府也一样要封了调查,还请三少夫人莫要抗旨。”
一时,薛含淑似被夺走了呼吸一般,只僵着跌坐下来,那双通红的眼睛如木偶般,不可置信地看向薛执宜,又看向霍无忧,视线在二人之间徘徊不定。
她明白了……她都明白了!
薛含淑不可自控地大笑起来,笑得众人不明所以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以为她是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下疯了。
可薛含淑此刻比谁都清醒,她清楚知道,原来自己的计划早就被薛执宜和临安侯参透了!
她早就知道,夫君与公爹明面上是恭王的人,背地里其实是帮珹王办事的,而今姜绪背叛珹王,为免他暴露赵家,姜绪这个祸患必须除掉。
而永平侯府与北狄本就有私下往来,杨青更是北狄安插在大雍的细作,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是要用杨青的命,去换姜绪的命。
只要薛执宜和杨青的奸情被撞破,杨青再一死,薛执宜便没有辩驳的余地,杨青是北狄细作的消息也会被放出,一经查实,姜家便免不了被牵连,一旦搜查姜家,就会有人发现那幅《游山图》,画与装裱用的托纸之间,夹着薄如蝉翼的书信,浸了水后方会显出文字,那么姜家通敌的事情便也一并坐实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早就发现了,还在今日来了招偷天换日,将薛执宜换成了赵绅,还将那些书信还了回来……
薛含淑笑得前仰后合,额前的青筋狰狞突起:到头来自己自以为精妙的谋算,不过是薛执宜眼里最拙劣的表演!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就不能让她赢薛执宜一回,哪怕胜过半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