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息“哦”一声:“就那个以身殉大梁的知州彭为定?”
“嗯。”佩兰点头,“我那时候小听爹说过一次,说那彭为定极有气节,当时站在皖东安护府的城头上,指着先帝骂了三天两夜,嘴皮都不停半分。”她顿了下,“连带着将说和的邵思昌也一并骂的狗血喷头。”
“后来他骂舒服了,转身回去抄刀,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夫人与孩子,之后跳下城墙,以身殉国。”说到这,佩兰指了指低头不语的沈谦,声音小了些,“当时主子和圣上也在,似乎是看了全程。”
沈谦轻笑一声,接话道:“彭先生骂人确有一套,不带脏字,但问候了先皇往上往下最少十八代人,令当时年少的我与圣上大开眼界。”
佩兰点头,继续道:“彭为定跳下城墙那时,邵思昌还在城内,他刚被赶出去,在半路偶遇了彭为定正好出门吃糖才逃过一劫的小儿子。”
北息点头:“这我知道,但他怎么就成了前朝皇子了?”
“因为战事。”沈谦道,“皖东安护府兵力其实不多,当时想着若能不战,定然对城中百姓最好,但邵思昌劝降失败,那就得打。战事持续时间不久,但邵思昌是文人,在军营只会耽误事,就让他先走。”
他思量些许:“想来就是那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和田安宜搭上了线,杀了真正的彭家后人,把两个孩子调换了。之后才传出孩子身体不好,被寄养在外的消息。”
沈谦笑出了声音:“是需要身体不好,两个孩子年纪整整相差四岁,若是不养在外,很快就会被发现。”
北息抿嘴,有点难以置信:“这么说来,邵思昌可是演了十五年多啊。”
“演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南生笑了,扬起下颚,指着院子后面,“你想想,邵晓才是前朝皇子,他被主子秘密关在大理寺,那后面那个不服管教,天天闹事的‘太子’是谁?”
北息蹙眉。
还能是谁,假的呗!
他环视众人一周,甘拜下风:“要不我还是跟林老太君北上去打仗吧,京城套路多,心眼多,人人都跟会跑的莲藕一样,日子没法过了!”
“要去你去。”佩兰道,“我姐还在这,我不走。”
北息抿嘴,半晌憋出几个字:“我就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