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陶老吩咐。”林赤隐约感到陶天阙所言之事,一定非同小可,不禁忐忑起来。
陶天阙捂嘴咳嗽一声,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半晌,他抬眼盯着林赤,徐徐道:“……即将上任的本届政府行政院院长的梁洪之先生是我的一位老朋友……”
林赤不知他话中何意,诧异地看了陶天阙一眼。
林赤诧异的神情立即被陶天阙误解,不假思索接着道:“南京已是日本人的天下……如果梁某人不来当这个行政院院长,还有张某人、李某人……”
林赤愈加不解,不由道:“陶老有话直说,我洗耳恭听!”
林赤的话并未打扰到陶天阙,他依照自己的思路我行我素道:“梁某人刚到南京,便带着他的儿子去了一趟我的府上……”说到这儿,陶天阙的言辞艰难起来,开始出现不连贯,“就在前些日子,梁某人又带着他的公子再次拜谒我这位老朋友……”
林赤偷偷瞄了一眼陶天阙,他的脸色明显不自然,接下来的话似乎极难启齿。
“……这一次前来,梁某人居然是有备而来……送给我一幅郑板桥的真迹……”
“郑板桥的画现在市面上可不多见,即便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这位梁先生是有求陶老吧?”
看到陶天阙为难的样子,林赤干脆抛砖引玉,半蒙半揣摩,意图启发他的思维。
“林先生说得对,他就是有求于我……”
“哦?他可是日本人眼中的大红人,他又有什么事求你?”
“咳咳……他的儿子看中了歌儿,他这是提亲来了!”此话一经道出,陶天阙如释重负。
小主,
林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知道这才是陶天阙单独留下他所要讲话的重点,况且这其中很多细节他也知晓原因,只是他骨子里并不想和这件事扯上什么关系,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看到林赤尴尬的神情,陶天阙不以为意,“提亲的时候,歌儿就和我们在一起,她当场发了脾气,对梁家父子一点情面都不给,让我非常下不了台!”
“是啊,楚歌是个率性而为的姑娘,不过有些习性还是要改的!”
“可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半会又如何改得了,除非吃些大亏,唉,这都是被我们宠的!”
“不过,能和梁家结上姻缘,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话虽这么说,我却看不上那位不学无术的梁公子,歌儿更是懒得理他,可是任何事情总得给自己留有余地,不能把退路都给堵上!”
“……那陶老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有一点林先生必定清楚,我家歌儿虽然历练很寡,但她对林先生的情意却是真的,当然这些话由我口中道出并不适合,但我很早的时候就接受了西洋文化,并非迂朽之人,歌儿追求的是自身的幸福,我没有理由左右她……”陶天阙目光咄咄逼人起来,开始注视着林赤脸上表情的变化,“在提亲的时候,歌儿毫不犹豫一口回绝,当着来者的面直言她已有男友,梁家父子逼问老朽,我知道歌儿的心思,就说出了你的名字,不知恰不恰当?”
“……我……我已有心仪之人……”
“那位曲思秋小姐?”
林赤只好点头。
“可是,经此一劫,林先生觉得和曲小姐还有未来?现在满城都是她的通缉令,她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我也知道她历经艰辛好不容易逃出魔窟,可是,偌大的南京城已无她的立锥之地啊!”
“可是我……我比歌儿年岁大出太多……”
陶天阙摇头,“这不是理由……林先生是个干大事的人,我相信你和歌儿结合对你的事业有益无害,这是我的肺腑之言……”陶天阙顿了顿又道:“其实单单这些原因,我倒不会涎着脸皮和你说这些,关键是我看那位梁公子不是善类,他当场就质疑,非得要求改天见一见林先生,我只能答应……”
林赤一时语塞。
陶天阙说道:“这件事的本意我是出于对歌儿的保护,歌儿天真无邪,嫉恶如仇,而那位梁公子的脾性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定是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万一歌儿有悖对方的意愿,我真怕对歌儿不利!林先生也知道,经过今天的变故,梁某人的权势如日中天,就怕他心怀叵测……所以这件事还请林先生多思量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