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十分不错,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百目鬼步步踏在石板路上,他耳机习惯性挂单边,这样既能听到手机里的声音,也不影响日常汽车的鸣笛声和路人的交谈声。
他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俯视着脚下长方形的石板路,确保每一步自己都不会踩到线。
他在玩“踩到线就会死”游戏,并且玩得津津有味。
其实就类似于平衡木,不过他脑洞比较发达。
脑子里不停在编织剧情,比如这线其实不是普通的线,是像《生化危机》中能把人切割成肉块的可怕射线。
虽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想了下被“射线”照射到的后果——突然被切割成肉块的自己。
长发估计会和血粘在一起,血丝呼啦的。
长发还真是麻烦啊……
他摸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顿了顿,在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根发圈。
发圈是黑色的,上面还有个和猫和老鼠中杰瑞最爱的奶酪一样的金属装饰品。
也忘记是什么时候装进衣服里的,不过大概率不是自己买的。
自己不太喜欢会妨碍到自己的装饰品,就连仅仅只是在发绳上的小金属牌也一样。
不过有得用就不错了。
·
东京都内。
米花医院是一所在神经内科,心理科,甚至连骨科和修复科都有所建树的民间医院,也称私立医院。
而他外祖父专门请人给他预约的藤泽先生也工作于此。
据外祖父说,藤泽先生是个很好的医生,风趣幽默专业能力又强。
就在昨晚,电话里的老人声音听不真切,有着细微的电流声,但话语里尽是对自家外孙的关心之情。
自己手中是从遥远的法国邮寄来的装在档案袋中的纸质档案,A4纸上写满了藤泽吾二的工作经历。
在纸张左上方的男人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无害,冲镜头微笑着。
才三十岁出头的这位藤泽先生就已经是专家级别,sci论文也发了近十篇。
百目鬼相信,这份档案在从法国时,就已经被自己外祖父带着老花眼镜,坐在那只常靠着壁炉的藤制摇椅上仔仔细细的瞧过。
这份档案,大有可能是在一堆纸张中层层挑选的。
原先被百目鬼负气扔进垃圾桶中的档案,又因为一通深夜的跨洋电话被捡了回来。
夜半时分,他赤脚站在小阳台上,为了不吵醒已经熟睡的长辈们还有表哥,身后的玻璃门早已经被他合上。
切原家的窗帘是两层的,外面一层的纱制白色的拖地窗帘随着未合严的缝隙中,此刻透出来凉风正上下浮动。
他不想去医院,倒不是讳疾忌医,而是看了也没有用啊……
黑色的夜幕中,自己眼前漂浮的白色“字体”依旧在显现着。
时而滚动,时而又像是一台收讯不良的老式电视机,四周产生雪花样的斑点。
这看似貌似是他两周前擅自把那堆药停掉,而产生的药物副作用。
他低声应着,答应远在海外依旧关心着他的外祖父。
“嗯,我明天就会去。”百目鬼加多的手指死死扣住阳台上的铁栏杆,用力摩挲着,但又小心的尽量不发出声音,让听筒那边的人察觉到。
“话说你的酒可要少喝了,我之前问马赛多医生,他说你最近肝功能有些异常。”
谈到此处,加多的语气似乎没那么友好了。
“若是让外婆知道了,她怎么能放心。”
百目鬼加多的外婆,也就是安娜·德克西女士,是一个很温柔但在商业上也不失强势的女强人。
他的外公算是入赘的,两人在德国的大学中认识,那年的四月份异常温暖。
在外公的申博结果下来,外婆的商业版图更上一层时,两人就结了婚。
而在六年前的冬日,年近六十的外婆就比同龄人先离开这个世界,因病与世长辞。
她生前最爱在加多面前念叨老伴爱喝酒,早知道就不搞酒庄了,现在还便宜了他。
虽然是数落,但眼底却是爱。
而旁边沙发上的外公讪笑着,“我就是好那一口嘛,之后一定改。”
“我就是好那一口嘛。”
记忆中的声音此刻和听筒重合。
没由来的,他此刻竟有些生气。
加多隐忍的嗯了一声。
其实在五年前,也就是外婆离去后的第一个夏天,他偷偷藏过外公的酒。
外公的酒很多,平日的口粮酒和藏酒一共加起来足足占满三个木质老柜子。
实在太多,加多还拜托了当时年长的好友一起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