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帮友来请示工作,没想到会挨一顿臭骂,心里也不痛快,但表面上却仍得装孙子嘿嘿傻笑。这些,他早已成了习惯,他心中一直这么想,骂吧,你龟儿子骂了老子,总得给老子拿钱。老子就愿意听你妈那个麻逼的骂,骂够了你龟儿子总不骂了。所以每当如此,唐帮友都觉得无所谓。
这时,甄可林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房来休息,郎中郎揉着眼,又骂道:“肏你妈的个逼哟,甄可林,给老子舀洗脸水来。”
甄可林去检修机器了的,他的工作服还没有脱下,又只得去给这位土财主舀洗脸水。郎中郎乍一触到冰凉的井水时,便又骂道:“肏你妈那个逼去,没有热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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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可林机械似的摇摇头,麻木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反应,他默默地把鞋子给老板端端正正地摆在脚旁,呆呆地站在一边。郎中郎洗脸的水花溅在了皮鞋上,他又骂道:“肏你奶去,你龟儿子就是不会做得事。看你龟儿子要死不得活的样子,滚,老子眼不见为净。”
甄可林的三角脸抽搐了几下,他没有反应,默默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郎中郎没再去理会他,只问唐帮友道:“你说什么时候点火好?”
唐帮友依然很乖的站着,道:“明天弟兄们都没得干的了。”
“你肏你妈哟,明天不行,至少还得等一周时间。坯子没干,烧坏了可是老子的损失。不行,再过七天再说。”
“那·······”
“叫他们选砖,把河边的那几万风化了的砖全部选出来。”
唐帮友领命而去,弟兄们大老远从口里来XJ打工,万万不可以闲着的,不给他们找点活儿干,今年挣不上钱,明年要想继续从家乡带人来就难了。有活干,至少可不吃老本,他相信弟兄们一定会很乐意去选砖的。
谁知到了宿舍一看,只有三个老头儿坐在木板床上聊天,一问才知道其余的人都提着盆盆桶桶去了河边。唐帮友火了,为了讨活儿大清早被老板臭肏一回,自己这样做值吗?他寒着一张麻脸,道:“老刘,你们三人去选砖,把好砖选出来。”
他逼着三个老头儿磨磨蹭蹭地去了砖场,然后才朝河边跑去,心想,二哥也真是的,不协助自己把窑上的工作做好,反而跟这些家伙鬼混。
永胜砖厂前面的这条河并不大,它的水源来自厂子背后的水渠,流经厂子东面又向西回流而去,河水时常显得浑浊。每到盛夏,来自外省的农民工总爱在河里洗澡,自从去年淹死一个四川小伙后,人们才不再下河洗澡了。由于河边有许多废弃的鱼塘,时常有鱼儿出池入河来去自由,这些从口里来的民工们总爱成群结队下池去摸鱼捞虾,无非就是想改善生活,顺便消遣时间罢了。
然而,经过数年的洗礼,这些鱼塘已被人们尽数翻了个底朝天,鱼儿大概也断种了吧。就在昨天,也是唐帮华带领一伙子弟兄来这废弃的鱼塘摸鱼,费了好大的劲,他们也没有摸到一条像样的鱼儿,为了不使大伙儿扫兴,他说莫得鱼儿就捉青蛙吧。小伙子们常听说青蛙肉好吃,但一直没有尝过。昨天,他们十几个人还真吃了一桶加一盆子的青蛙肉,都还觉得不过瘾,于是今天趁机会又来捉青蛙。由于是大围捕,不多久,一只只活蹦乱跳的青蛙便被他们毫不犹豫地装进了大铁通里。
唐帮友来到河边时,唐帮华等人也准备上岸了。看着他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唐帮友没好气的问道:“怎么不捉了?”
郑军华点燃香烟,狠抽一口,道:“明天中午来,今天比昨天还多。”
“我看要不了几天,你们便会把XJ的青蛙吃断种。”
龙朴德腿上的泥巴都没有洗干净便开始穿鞋子,道:“大家没事干,来捉点青蛙吃,没什么不对吧?”
“没事干?回家没钱,又说我扣你们的工资了。你们是来挣钱的,不是来耍的。”
郑军华头一偏,道:“难道哪个耍不起说?”
郑富成穿好鞋子,道:“活路要干,耍也要耍。”
“那你们回家耍去,莫在这儿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吵什么吵?”唐帮华提起铁通,道,“都回去弄午饭,下午早点上班。”
陈燕道:“莫得油了。”
唐帮友脸色依然难看,但他也不想找谁发难,于是摸出五十元钱交给她,道:“去买五公斤油。”
淡玉洁没事的时候,总爱坐在自家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远处的砖机食堂,看表妹或悠闲或忙碌的身影,偶尔看见笔友跟在女孩后面像个尾巴,就觉得好笑。这家伙真是个活宝,平时看他斯文腼腆,这会儿怎么就如此厚颜无耻呢?是爱在作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