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们头一个不能让刘秉卿获得谥号,以防天子顾念君臣旧情,对刘门官员照拂。
打头阵的是董兴邦。
他称刘秉卿入阁多年,欺下媚上,结党营私,善党争,逼走多位首辅次辅,致使朝中动荡。
天子还未作出批复,又有官员上疏,称刘秉卿贪色,强抢民女,一夜玷污七八名少女。
这些弹劾听之实在令人发笑。
刘秉卿任三辅多年,多次可升任二辅甚至首辅,他都未受,又何必逼走那些首辅次辅?
再者,刘秉卿轻易就能让朝堂动荡,岂不是显得往前所有首辅次辅都太过无能?
至于强抢民女便更是荒诞之言,以奏章上所写,刘秉卿强抢民女时已有七十高龄,竟能一夜玷污七八名少女,实在匪夷所思。
可这些弹劾并不需合理,只需将罪名按在他人头上便是。
弹劾之风一旦兴起,又无人可挡,便愈演愈烈。
一时间,刘秉卿成了大奸、大贪、大恶、大色之人,若不抄家灭族,实在是天理不容。
刘门中人多是刘秉卿的学生,恩师被如此污蔑,如何能忍。
可没了刘秉卿,刘门终究势弱,因他们为恩师申辩,反倒引火烧身,一时间,刘门官员自身难保。
如此情形之下,薛玉书泪撒大殿,一一细数刘秉卿的政绩,哭到伤心处,竟在大殿晕厥过去。
褚茂业更是撸起袖子揍了董兴邦。
虽出了口气,褚茂业却也被罚扣了三个月俸禄。
褚茂业提着酒来找沈逾白,名义上是二人喝酒,实际那一坛子浊酒尽数入了褚茂业的肚中。
“座师虽非圣贤,哪里又如他们所言那般不堪?”
“座师若果真如他们所言,我们刘门何至于如此势微?”
“座师为官多年,乃三朝元老,初入官场,在地方上兴建水利,治疗水患,造福一方百姓,升任刑部,平复冤假错案无数,更不惧权贵,揭发科举舞弊案,为万千学子在科举道路上搬走拦路巨石,入阁后更是尽心尽力为我大越奉献,在世时荣耀赏赐不断,为何死了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为座师不值!”
褚茂业终究是醉倒了。
次日一早,依旧爬起来上疏为座师辩解。
只是那封问疏被淹没在无数弹劾之中,如同被巨浪吞没的一叶扁舟。
苏锦听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她便蔫儿了:“得这镯子的要求真高,以后我大概是得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一个镯子要沈逾白一位座师的命来填呢。
沈逾白:“……”
看到沈逾白一脸便秘的表情,苏锦努力在肚子里搜刮安慰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