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都后,平遥便甩下了随行的小队,策马快行,只为早些见到自己的母亲。
让她知道自己是对的,女儿家习武也是有用的,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再也没机会了。
在荣妃贤妃的哀哀哭诉中,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捧起身边锦布覆着的木匣,放到灵位边。
“母亲好走,这首级本是女儿拿来夸耀的,如今……”说到此处她眼眶一红,终是忍不住哽咽。
她不难猜到皇后会对自己说什么,北地风寒日晒,二十几日便能毁去她精心养护二十年的肌肤。
她的手背上还被划了一刀疤,若叫母亲看见,恐怕要蹙眉心疼责骂许多许多日。
见平遥拿出那个首级,咸祯帝道:“你母亲在天之灵,亦会为你骄傲。”
平遥却不住地摇头,“父皇真是一点都不懂我母亲,她一辈子小心翼翼,最怕出格的一个人。别说我只是斩下阿默罕的首级,就算整个鞑靼都被我大兴铁骑踏平,母亲也只会劝我卸下甲胄,回来嫁人。”
女儿说的不错,咸祯帝有时也会想,她这样一个守规矩、怕出格的人,怎么至于做出毒杀皇嗣、谋害宫嫔的事呢。
自己当年,真把她逼到这种地步了吗?
面前平遥缓步挪来,就立在他面前,罕见的,仰头与他近乎平视。
“母亲离世前我在军营,宫中事知之甚少,听闻母亲自缢前一日,父皇曾至坤宁宫,与母亲大吵了一架。”
她此时问起此事,咸祯帝不难察觉她有言外之意。
“是。”
“那今日当着我母亲的灵位,当着我尚为太子的兄长,还有后宫两位嫔妃,父皇,您告诉我,是否是您逼死的她。”
为了灵妃,为了他其实早该洞悉的真相。
“你怎会如此猜忌朕!”咸祯帝略显疲惫的面上掩不住惊异,“这些年来,朕难道还不够敬重你母亲吗?”
平遥却不为所动,“儿臣并非猜忌父皇,只要父皇说,儿臣就信。”
咸祯帝定定望着她,也只说:“没有。”
平遥点点头,说了句:“那这便是母亲,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