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宫里,何处算是他的地盘呢?
这样贸然闯进去,他又该如何面对本就受蛊毒折磨的林钰?他不想人难堪。
想着这些,他默默退了一步。
“烦请七殿下,照顾好她。”
说完再不作停留,一如那日在客船上与林钰分别,他头也不回,毫不停顿地一路踏出宫门。
为他引路的内侍还等在外头,提起灯笼一照,便窥见他额上隐有虚汗。
“林大人,这是怎么了?”
林霁摇了摇头,似要将那些杂念通通甩出去,“无事,我这便回别苑去了。”
趁宫人摆弄浴桶,鸣渊亦寻到了朱帘青黛。
从前在林府时,就青黛心直口快最爱喊他“小哑巴”,今夜贸然引了林霁进来,她后背绷直,生怕他新仇旧账一起算。
鸣渊却只说:“今夜谁都没来过,省得你们家姑娘心里为难。”
这便是要她们瞒着林钰。
青黛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与朱帘都没有个正经宫女头衔,从前在重华宫便仰仗许晋宣鼻息,如今过来望月阁亦是如此。
二人齐齐应了声“是”,相较青黛,朱帘并不怎么为难。
在她看来,只要林霁心知肚明即可,今夜林钰是否知晓,并不要紧。
林钰在榻上歇了歇缓过劲,察觉身上回来几分力气便想自己下榻去沐浴,正赶上鸣渊从外头回来。
“我抱你去。”
林钰伸手揽住他颈项,身子落到浴桶边,他便又唤了朱帘青黛进来伺候。
林钰对他一直是很放心的,不仅因为从前的相处,也因蛊毒发作时他的做派。
和许晋宣截然相反,他从不多越雷池一步,结束后便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保持距离,从不叫林钰为难。
也是今日她才知晓,原来他并非真的心无杂念,只是一直忍着罢了。
想到这,坐在浴桶中的少女愧疚又脸热。
青黛本是最叽叽喳喳的性子,今日却一反常态,专心添着热水,活像有什么心事。
“你怎么了?”
“啊?我没有啊,我是姑娘的人。”
林钰本也就随口一问,却没想她当真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