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般未经雕琢的山涧之奇,却是从不曾见过的。以至她放下水桶,立在水池边愣愣仰头看了许久。
待回过神,才发觉刚刚自己一直在屏息。
蹲下身,指尖触到池水,又发觉是热的。
难怪那么多雾气。
林钰拎着竹桶回去时,裙摆被溅出的水沾湿了,那竹桶里也只剩可怜兮兮的半桶水。
在人并不友善的目光中放下竹桶,她小心解释:“不够的话,我再去打一回。”
许晋宣的确在思考。
她就在这里,什么人都没带,弄死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麻烦就麻烦在,自己羽翼未丰,贸然动手将她除去,怕是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烧壶水。”
这是真把她当丫鬟使了。
林钰往边上的灶台看,好在是备了竹木柴火的,不用从劈柴开始做,可她也的的确确没生过火。
硬着头皮去做的结果就是,屋里冒了浓烟,呛得两人直咳嗽,也没见着什么火星。
好在她磨蹭的工夫够长,许晋宣已经想清楚了。
“你走吧,你要找的蛊医今日不在。”
林钰一张白净的脸沾了脏污,失望写在脸上,更显得可怜巴巴。
“那他何时才回来啊?”
“不知。”
她独身来这儿已都已是涉险,又被蛇吓又伺候他的,最后来一句不在,不是戏弄是什么。
“那你是什么人?”
“养病。”
是挺像个病患的。
听说久病之人脾气都会变得很差,也难怪他讲话那么难听。
许晋宣见她苦着脸往外走,以为这娇滴滴的麻烦精终于受不住,要打退堂鼓了。
少女却定在门外,沿着廊柱缓缓蹲下去。
“这是玉泉兰吧?”
男人略显苍白的唇瓣抿了抿,对她的没话找话并不感兴趣。
林钰却认真看了又看,瞥见细小的虫子反而不怕,伸手将花苞扒开来,里头果然也是虫。
“都生虫了,今年不会开花了。”
得不到应答也不气馁,林钰抱着裙摆,蹲在地上扭头讲:“下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一盆我的兰花吧。”
意图很明朗,是她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