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江预却始终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右手,稳稳地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毕恭毕敬地递到江老夫人面前。
江老夫人见状,顺手接过茶盏,但并没有立刻饮用,而是用力地将其放置在面前那张雕花檀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江老夫人脸色变得十分严肃,目光紧紧盯着江预,再次追问道:“到底是不是和龙儿吵架了?快给祖母说实话!”
面对江老夫人的质问,江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他迎着江老夫人的目光,坦然回答道:“祖母,请相信孙儿,我与龙儿真的未曾吵架。”
“龙儿的性格咱们大家伙可都是心知肚明啊!那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娴静、知书达理,又怎会是那种泼辣野妇呢?依我看呐,定然是你不知好歹地将她给惹怒了吧!”江老夫人一脸严肃地质问起江预来。
只见江预先是抬头快速地瞥了老夫人一眼,随即便赶忙移开自己的目光,脑袋也跟着微微低垂下去,仿佛做贼心虚一般不敢与老夫人对视。
此时的江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则直直地指向江预,大声呵斥道:“哼,我早就料到肯定是你这家伙对龙儿举止粗鲁无礼了,不然她好端端一个女子,怎会如此狠心地将你咬成这般模样?快说,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话刚落音,江老夫人便愤怒地将手中的拐杖用力往地上狠狠一杵,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似乎要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紧接着,她又瞪大眼睛,怒视着江预,继续责骂道:“亏你还是个已经结过两次婚的男人,居然连如何疼爱妻子都不懂!你呀你,可真是快要把我给活活气死!”
站在一旁的徐嫂见此情形,急忙上前扶住江老夫人,并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老夫人莫要动怒啦,您先消消气。常言道‘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这不就是小两口床头吵完架,到了床尾便能和好如初嘛。而且啊,往往只有彼此感情深厚、关系亲密之人,才会偶尔拌嘴争吵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远这时也忍不住看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江预,随后又缓缓转过头去,若有所思地望着江预……
江老夫人听了徐嫂的一番言辞后,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徐嫂身上,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哟呵,你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听起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呢!”
言罢,她又猛地将头转过去,恶狠狠地盯着江预,满脸都是不耐之色,嘴里更是没好气地嚷嚷道:“瞧瞧你这块榆木疙瘩,感情之事怎么如此呆头呆脑的,真是让人看了心烦意乱!走走走,赶快给我滚远点,我可一点儿都不想瞧见你这副模样!”
江预听到祖母如此不客气的话语,心头虽然有些委屈,但还是强忍着情绪,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低声说道:“祖母息怒,孙儿这便告退。”语毕,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松苑之中。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的林远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来。眼看着江预已经离开,他连忙快步走到江老夫人面前,陪着笑脸说道:“祖母莫要动气,孙儿担心江预一个人会出什么岔子,所以想去瞧一瞧。”说罢,也不等江老夫人回应,便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江老夫人望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挪动着身子,坐到了那张陈旧的藤椅之上。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徐嫂啊,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怕是明年我老婆子想抱抱重孙子的愿望又要落空喽!”说着,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满是忧愁与失望。
林远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花园,才追上了正缓缓前行的江预,他气喘吁吁地开口问道:“江预,你真的跟龙儿吵架了?”
听到声音,江预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转头对着林远轻声说道:“我和龙儿并没有吵架,只不过从今往后,我们二人已是各奔东西、一别两宽了。”
林远满脸狐疑地盯着江预,追问道:“这是为何?”
江预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后解释道:“表哥有所不知,我命硬克妻。所以,我便将那和离书交给了龙儿,还她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