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警言看他们一脸衰样,便知没了指望,不禁仰头长叹一声,“改稻为桑本是老夫一力促进,说白了也是为了我们江南各大族着想,若是能将丝绸销往海外,不仅国库充盈,便是你我也获利颇丰。”
众人唯唯诺诺地应和着,“大人为国为民,辛苦了!”
“老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来辛苦一说?”顾警主苦口婆心劝道:“愚民不知新政的好处,只遇到些许困难便群起攻之,可尔等通晓经义,深知圣人之理,为何不提前预判,以致流民四起?”
有士绅战战兢兢回道:“大人,非是我等无能,而是改稻为桑,水田变旱地,刁民没有饭吃,想要造反啊。”
“朝廷已经答应调粮,你们亦可先调集家族存粮,暂且安抚流民为益。”
顾警言可是知道在座的士绅,名下都隐匿不少田产,每年所收粮食不是小数目,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新政一出,桑苗争地,今年秋粮一定减产,都想着囤粮大赚一笔呢。
在座士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摆着就要赚大钱了,现在把粮食拿出来卖可就亏大发了。
“要不再过些时日,如今粮价走高,提前一天就多损失一分。”
顾警言见他们一个个像铁公鸡似的,立时语气严厉,“真是妇人之见,再拖下去流民攻城,尔等的身家性命都难保,这会还钻进钱眼儿里,不要命啦?”
人的心理很奇怪,士绅们也确实能感觉到流民深深的敌意,但是富贵闲人当久了,却没有什么危机意识,反正松花府还有城墙,流民岂能随意进来。
再者城中大户多了,怎么可能正好轮到自己倒霉,与其担心那些泥腿子,倒不好操心晚上吃啥好。
郝知府一骨碌爬了起来,对众士绅横加指责,“大人三番四次让缓慢推行新政,结果你们竟如此激进,急于吞并田地,才有此流民之祸。”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众士绅眼里只有顾学士,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府,竟敢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