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猛地站了起来,侧耳细听,果真外面传来呼喝之声,想来这会儿福伯正阻拦官兵进门呢。
第六感告诉她,这是来者不善啊,除了皇上下旨,谁敢在国公府前放肆。
“你把这簿子拿去厨房烧了,”张敏利落地吩咐剑月,“我去文杏馆接人。”
这簿子虽然不重要,但在有心人眼里,怕是武将结交同党的直接证据,还是毁了为妙。
“好!”剑月拿着簿子转身便往厨房跑去,而后又猛地停步急急问道:“小姐,要不要藏点金银在身上?”
张敏摇摇头,“根本没用!”
当今皇上待人恩怨分明,若是有功,不吝恩赏,四处征战时,公侯伯封了一大堆。
可若是官员犯事,则一撸到底,抄家什么的只是基本操作,后续还有全家抄斩、流放,或是发往浣衣局、教坊司等等套餐。
剑月明白了,在强大皇权面前,个人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看穿了。
她匆忙跑到厨房,将手里的簿子投进炉灶,待烧尽了方才松了口气。
府中下人们听到动静,脸都吓白了,俱都惶恐不安往大门处眺望,可恨高墙挡住视线,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他们看到大小姐快步经过,纷纷颤声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别慌,你们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天塌不下来。”张敏尽量语调平缓,安慰着众人,但脚下一步未停,仍是如风一般地疾走。
不多时,福伯用背抵住的大门,被官兵撞开,一群锦衣府官兵如虎狼似地冲了进来。
有锦衣卫抓起福伯,朝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老东西,开个门都慢吞吞的,想找死啊。”
福伯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只能捂着脸,老老实实任打任骂。
不多时,官兵冲进各院,嘴里大声嚷嚷,“都不许动,谁敢动,打断他的狗腿!”
此时张敏已经赶到文杏馆,这里是府中西席授课的地方,算是家塾。
夫子秦经业见到她来,这才放下书卷,两人行礼过后,他便默默转身离开,留姐弟三人于房中。
张敏招呼着弟妹两人过来,摸着他们的小脑瓜子,笑问,“今天学了什么啊?”
弟弟张良成郎声回道:“今天学了论语,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张敏点点头,这也是自来到异世界后,一直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封建君主制度,一切的身家性命全都系于高高在上的皇帝身上。
正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她还不想死。
国公府正堂,大太监张忠和迈步而入,甩着拂尘高声宣道:“奉皇上口谕,藉没祺国公府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