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妒忌谢燕文。”

“什么?”贺绣依然不解,“九郎君乃是一代名士之首,为何会妒忌他?再说,九郎妒忌他谢三郎,跟阿绣有什么关系呢?”

“我妒忌你写的一手好字居然是跟他的笔迹有八分像。就算你大兄贺康跟谢燕文交好,为何你的笔迹不像你大兄,却像他谢燕文呢?”

小主,

“九郎?”贺绣无奈的看着王博,这个人竟然是如此小心眼,这么一点事儿还真是没完了。

“阿绣。”王博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又摇摇头转过身去。

贺绣细想了想,到底还是无法跟他怄气,便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娇声说道:“郎君莫要生气了。”

王博低头看了看她娇羞的面容,眼底泛起了隐隐的笑意,但还是撅着嘴巴不吭声。

“郎君莫要生气了。”贺绣转身蹭着王博的肩膀又伸出手去拿着帕子在他的胸前揉着,“郎君莫生气了嘛。阿绣以后天天临郎君的字帖,要把字写的跟郎君的一模一样。”

“唔……”王博似是很勉强的点点头。

“可是……”贺绣忽然调皮的笑着抬起头来,“郎君真的要阿绣跟郎君写一样的字吗?”

“为什么不能?”

“那将来若是阿绣凭着一手跟郎君一样的字迹背着郎君做什么坏事呢?”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巴着,似是已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背着我?”王博低下头来看着贺绣可爱的笑容,忽的一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我怎么会容许你背着我?从今儿起,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我不许你离开我半步,看你还有什么时间可以背着我做什么坏事。”

贺绣被王博抱起来,双脚离地,心中有些慌张,双臂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脖子,惊叫道:“九郎,你干什么呀,快放下我……”

“不放。”王博任性的抱着贺绣大步的往屋子里去。

廊檐下的婢女们纷纷避让开来,不敢上前。

王博说到做到,朝食过后他果然不出去了,只坐在案几前写字,让贺绣在旁边看着。

他用淡墨写,写完一张以后便交给贺绣,让她用花青色写一遍之后,再用浓墨写一遍。贺绣心里再不愿意,但还得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认真的写,不然的话这厮总有说不出的花样来烦她。

萧媛来找贺绣说话下棋,见了这番情景很是不解。但当着王博的面又不好问,她只在一旁坐了一会儿吃了半盏茶就走了。

贺绣起身相送,陪着她到了门口,萧媛才悄悄地拉着她到了廊檐下,低声问道:“怎么……你们忽然间这么用功了?”

贺绣无语望天,叹道:“这要怪桓四郎了。”

“怪他?”萧媛很是不解,“怪他什么呀?”

“怪他昨天无意间的一句话,给我带来了这个大麻烦。”

“哦!”萧媛恍然大悟,拿着帕子捂着嘴巴偷偷地笑。

“你还笑呢!”贺绣无奈的回头看了看屋子里安坐在案几前慢慢写字的王博,又瞪了萧媛一眼。

“好了好了,快回去用功吧。昨儿喝了太多的酒,我这会儿还头疼呢。”

“天气太热的缘故,瞧这大太阳。”贺绣抬手指了指天上的炎炎烈日,轻声叹道:“这雨一停下来,这毒辣的日头又出来了。”

“是啊是啊,回去吧。”萧媛推着贺绣回屋去,自己则在婢女撑着的凉伞下回去了。

一连几日的大晴天,王博都足不出户只在屋子里和贺绣练字。

他是越来越精神,贺绣的嘴巴却是撅的越来越高,贺绣上一世为了讨好谢燕文每日里偷偷练字都没这么辛苦。越想她便觉得越是委屈,于是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把笔丢到一边,转身靠在身后的榻上。

“怎么不写了?”王博奇怪的转头看着一脸不高兴的贺绣,也慢慢地放下了笔。

“我身上不舒服。”贺绣背过脸去,不看王博。

“哪儿不舒服啊?”王博慢慢地挪过来,靠在贺绣的身边。

她却坐起来往一旁躲了躲,生气的说道:“哪儿都不舒服,我脖子酸,手腕疼,腿也麻了。”

“哦。”王博了然的点点头,说道:“阿绣累了。”

贺绣从榻上下来,赤着脚踩着柔软的地衣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便往另一边的窄榻上靠过去。

因为天气热,她只穿了一身薄茧绸的衣衫,莹莹的玉白色,上面用银线绣了漩纹,宽大的衣袖裙袂在窄榻上铺展开来,便像是一团纯净的云朵。

而那头散开的长发则逶迤着垂到了地上去,又像是雪白的绢帛上蜿蜒出几笔浓浓的墨线来,浓淡粗细,随性自然,却又丝丝缠绕着直到人的心尖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