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喜一时语塞:“......”

“府中为我诊脉的医师,是我父亲用了二十多年的人。”

“所以,你怀疑下毒之人,是你父亲?”陶久喜震惊地问道。

“我本以为父亲只是不疼爱我。不曾想他会绝情至此。”

钟云溪没有流泪,反而脸上满是决绝之色。

她突然起身,跪在沈之翌面前:“沈国公,小女子之父,借职务之便,收受官员贿赂。在监察之时,对行贿官员的不法行径多次包庇,以致数条人命逝去。父亲书房之中,存有一份账本,另有与他人往来之密信。小女子愿将此信取出,交予国公爷。恳请国公爷为小女子做主。” 她声音微微颤抖,心中明白,此乃自己唯一之机会,也是为自己讨回公道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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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翌一直静静地在陶久喜身边坐着,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只是缓缓开口问道:“若你父亲之事东窗事发,你必也脱不了干系。”

钟云溪跪得笔直,神色决然地说道:“若他不死,我必然也无活路。他虽然是我父亲,但是却杀我生母,对我也毫无留情。若是我出卖他有错,来日去了阎罗殿,那便让他再与我计较。”

“既如此,明日你的解毒丸我自会派人取了送给你。你拿到证据后,便在你门前挂上一盏灯笼,自会有人找你去取。”

“多谢沈国公。”钟云溪深深拜了下去。

一旁的陶久喜已然被镇住了,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直至钟云溪又向她跪谢。

“陶二姑娘,大恩不言谢,若日后我有幸不死,若你不嫌弃我举报父亲的行径,来日我们……”

“你快起来,你有你的无奈,我都懂。回去之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这也耽误了些时间,你快回去,免得你后娘找你。”陶久喜连忙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那云溪先行告退。”钟云溪说完,身影便消失在花房的门口。

花房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被吓到了?”沈之翌看着还有些怔愣的陶久喜问道。

“我……我以前住的地方,没有这些事......”陶久喜此刻心有余悸。

以前的那个世界,有健全的法治体系,她一向也是安分守己,就算偶然听到这些事情,也只是从新闻上得知。

第一次是身边之人发生这样的事,事情就在眼前。

“别怕。她父亲之事,圣上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此前念及御史中丞在朝堂颇有影响,且圣上登基未久,故而暂未行动。如今他自寻死路,便不必再留他了。”

沈之翌以为陶久喜是害怕钟云溪会因此死掉,所以当下出言宽慰。

然而,他不知道,陶久喜害怕的是这个冰冷的时代。

这里没有她所熟悉的秩序和保障,她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在不经意间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

她只觉得好无力,一种无法掌控命运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