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些难过,她很想回到以前,哪怕穷点苦点,但真的很开心。
孟椒见谢瑜神情失落,想了想还是走到她旁边道:“不管你哥哥以后有多少女人,我都是他发妻,是孩子的母亲。你现在大了,迟早要成婚,这里也不是黄竹村,有些事情你得想明白,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有了孩子,你其实都是一个人,遇到事情你谁都靠不上,只能靠自己。”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小妹,不论你以后嫁给谁,对你好不好,孩子孝不孝顺,你都要照顾好自己。跟他们比起来,你自己更重要。”
谢瑜看着孟椒,一时间有些怔住。
她从来没听过这么一番话,娘从小就说父亲是一家之主,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死了时,娘像是天都塌了,要不是还有哥哥,娘恐怕也活不下去。
现在嫂子却告诉她,她要依靠自己,要好好活着,孩子和夫君都排在后面。
可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这番话让她心口有些扑通直跳。
现在的谢瑜还不知道,正因为今日的这番话,日后每每觉得日子难熬坚持不下去时,都像是一味良药治愈了她。
孟椒这番话是说给以后的谢瑜听的,她早已生出离开谢家的心,所以对于谢长安跟别的女人亲热生孩子,她能做到毫无感觉。但谢瑜不一样,她什么都没经历过,以后会嫁人,只要不把男人和孩子看得太重要,日子才会好过。
谢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伤感道:“嫂子,你是不喜欢哥哥了吗?”
孟椒低下头抚摸料子,余家送来的料子极好,一匹云纹湖水绿缎,一匹暗花纹素罗,她轻声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日子都是这么过。”
谢瑜将头靠在孟椒肩膀上,“嫂子,我真想回到以前,这里一点都不好。”
孟椒拍拍她肩膀,没再说话。
于她来说,这就是以前,已经很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宴会上说的话起了作用,今日谢长安回来的很晚。
用膳的时候,田氏提起余家送来的礼品的事。
谢长安没那么好糊弄,疑惑看向孟椒。
孟椒便低下头说了沈心玥几人逼迫她作诗的事,“我哪里会做什么诗?情急之下脑海里突然冒出一首,便说了出来,是以前从郎君书房里寻的一本集子,觉得有意思就记下了,那首诗是萧参政所作。”
“我说了她们不信,还嘲笑说诗写得不好,后来,那沈家姑娘单独寻我,问郎君为何不娶她?我说我做不了主,她把我和婆母全都骂了一通。”
田氏本来就听了生气,一看就是那个沈心玥故意使坏,她就说怎么余家会给他们家发请帖?听到沈心玥还骂自己,气得问:“她骂我什么?”
孟椒怯怯看着她,犹豫开口道:“骂您……老不死,说收了东西不办事,还骂我是挡着她。”
田氏气得心口起伏,“好生恶毒,你昨日怎么不回来说。”
“怕您听了气坏了身子。”
比起田氏的愤怒,谢长安脸上更多的是冷意。椒娘说得他有印象,他之前确实从萧三郎那里讨要来了一本萧参政曾经的课业集子,里面几首诗不太好,但文章针砭时弊,用词犀利精准,每一篇都让他有所收获,一直放在书架上。
如今身上公务多,已经好久没翻了,要是不椒娘提起,他都忘记了这个。
他想得更多,昨日若是孟椒没能误打误撞说出萧参政的诗,那便是丢了大脸,外人会嘲笑他一个探花郎,娶了个大字不识的农妇。
这是将他的脸面往地上踩。
余家送来的礼品,不是喜欢椒娘绣的屏风,而是怕萧参政知道后多想。
他们这么对待椒娘,是因为在他们眼里,他谢长安根本一文不值,是可以随意戏弄的。
一张请帖便可以让他们高兴好几天,送几样东西就可以让他们忍气吞声。
谢长安紧紧握住手里的筷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