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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玉觉得无奈,又好笑。
夜晚丫鬟侍候她沐浴时,春绿捧着她的胳膊,看着上面的疤痕,“看,连大姑娘三姑娘都心疼小姐。”
“要不让奴婢再去问问偏方,看看能不能祛疤……”
阮凝玉却道:“不用了。”
既然淡不了,就没必要祛掉。
这样留在她的身体上,还能让她时时刻刻记得对谢凌的恨。
春绿想想就来气,“今儿小姐去听曲子的时候,奴婢总觉得大公子应该是听到了。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当真冷血。”
沐浴完后,婢女又给阮凝玉身子涂抹化玉膏。
从前她当上皇后精致惯了,如今虽然待遇差了很多,但还是会让丫鬟去买名贵的乳膏用来保养身体,尤其是入秋后天气渐干,阮凝玉更是会每晚都涂。
为小姐涂上冰凉的化玉膏,春绿和抱玉对视了一眼,感叹:“小姐细皮嫩肉,肌肤胜雪,尤其是常年带着体香,真不知道小姐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府上的郎君。”
阮凝玉正在对着镜子梳着半干的青丝,闻言却心里微痒了一下。
明明她努力克制着不再去回想跟沈景钰在侯府的那夜。
可经两个小丫头一提,她便又回想了那夜的疯狂,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红痕。
阮凝玉眯起眼来。
虽然只有模糊的印象,可她依稀记得那晚男人的身材很是不错,体力也很好,看她的眼神深沉又滚烫。
再想起少年给她写的那些不含蓄又热忱表达情意的书信,阮凝玉的手就抖了抖。
也不知道沈景钰在骁骑营怎么样了。
想到上次见面他身上便带了伤,阮凝玉有些担心。
临睡前,阮凝玉在床榻上翻身,睁开眼睛,问着在她塌边守夜的春绿。
“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春绿知道她在说许清瑶,于是乖巧回答:“许姑娘自从出事了之后,便被那许大人勒令着不准出府一步。”
“现今风波已平,但还是没有见到许姑娘出来过。”
阮凝玉合上了眼睛。
许伯威乃御史台的柱石,御史大夫最重名誉,故此许伯威这段时间不会再让许清瑶出来以免再引起流言蛮语。
可是难保许清瑶不会偷溜出府。
重阳登高,便是个她再度见到谢凌的好时机。
在初九的前一日,阮凝玉总算在文广堂见到了七皇子。
再次见到慕容深,是少年读完书刚刚从谢凌斋房出来的时候。
学了一天的慕容深怎么也没想到在门口竟见到她,天色微暗下来,他还险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
阮凝玉身着鲜红的石榴裙,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的艳。
那张脸在夕阳下,神圣不可直视,她望着他的眼眸中依然带了难以言说的柔情。
慕容深紧张得攥了手,可仔细一看的时候,却发现阮凝玉身旁还跟了位旁的姑娘,正是她的大表姐。
他记得……这位姑娘叫做谢宜温。
慕容深不可抑制地皱了眉心。
待确定这不是他的幻觉后,他忙上前,阴沉的眼亮了起来,“阮姐姐。”
又对着女人的表姐作揖。
“谢大姑娘。”
谢宜温对着七皇子万福,尽管她面色冷淡,但眸光却要显得温和得多。
见他比之前眼底乌青更重了,阮凝玉更是心疼。
她摸了下他的手,一片冰凉。
她叹着气,柳眉蹙着,“天冷了,我再叫人给你做两件披风。”
“你只管用心读书,早日进文广堂,有我跟谢先生在,其余的便不用想。”
谢宜温见到自家表妹的动作,心里微惊。
男女授受不亲,表妹行为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可是阮凝玉给她的感觉却很光明坦然,而且看起来她对七皇子也不是那种心思。反而更像是对待一个亲人,弟弟之类的感情。
偏生七皇子也神色淡淡的,早已习以为常。
两人都这样,向来被世家规矩管束的谢宜温突然也觉得阮凝玉的行为极正常了。
被阮凝玉的手捏着,这些时日呆在谢凌身边的压抑感被一扫而空。
少年身上抑制的暴虐戾气也得到了安抚,一颗心也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