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眼前深色的玻璃,就好像此时此刻,正有一双眼睛,透过墨色的“地板玻璃”,在看着她。
或者说看着食堂里的所有人。
而她的左顾右盼、四处张望,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甘甜猛地缩回眼,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吃饭也不会吗?”
“你是残疾?还是弱智。”
“看什么呢你,捡起来吃啊,一口一口舔干净,听到没有?这一块舔不干净就留下舔,把食堂里所有的剩饭都舔干净,没进化的残次品。”
……
身后的呵斥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粗鄙。
雄性兽人狱警嘶哑的吼声把所有的好奇眼神全部压制住,单方面变成一场人格的侮辱和情绪宣泄。
或怜悯或麻木,还有的愤愤不平,但没有一个人替这位可怜的人类说一句话。
可能是怕下一个被选走、然后莫名其妙消失的兽人是自己吧。
甘甜被训斥里的那句“人类”吸引,回头前目光扫过那个古怪的女人,她正埋头吃着盘子里无味的蒸土豆,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这也是甘甜这两天观察的结果之一,在吃饭的时候,女人从不抬头,也从不关心身边的任何人。
盘子摔在地上的是个男人,甘甜回头时他身体匍匐在地上,被雄性狱警死死踩着脖子羞辱,脸正对着一堆散落的食物残渣。
男人很瘦弱,尤其对比起高大的兽人,像一只随时能被踩死的蚂蚁。双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远离那堆食物,但被兽人踩得死死的,脸离地上那堆食物和汤混在一起,像呕吐一样的食物越来越近。
他身边,与同桌的几个男人低着头,嘴角似乎憋着笑。
甘甜后背瞬间升起一股凉意,在男人的脸被踩进烂土豆泥之前,肩膀被人猛地拍了拍,坐在她身边的大姐头恶狠狠地对她说:“别看了。”
她这才发现大家都已经回过头,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着这顿午饭,她再不回头会变得突兀,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