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妍做个手势，让方信坐到沙发上，

自己去拿来笔记本，在方信对面正襟危坐，准备倾听。

方信微笑道：“与陈正祥对接合作的主体，我建议交给二轻局的供销公司。”

高妍一怔，迟疑的放下笔。

二轻局早在去年就撤销了，国营供销公司是二轻局的下属单位，以钢材经销为主业，麾下还有十几家小公司。

与其他那些国营企业一样，在过去那些年里，也曾在合阳创下过辉煌的历史，也同样在企业改制和民营经济的冲击下，被时代的浪潮拍死在了沙滩上。

到现在为止，这家供销公司正处于假死状态，已经两年多发不出工资了，从办公场所到经营场地，全都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从总经理到门卫，所有职工都在政府默认下自谋职业去了，就只等审计清算完毕之后，拿到一笔破产费和下岗证，就正式与体制内彻底告别。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高妍苦笑一下，一时难以理解。

方信自信的说道：“因为它有两个天然优势，是别人无法取代的。第一，他的钢材经营场地占地一千多亩，正好位于东环路外侧的交通要道上，而现在完全闲置着，我们可以直接使用这块地。”

高妍的眼睛亮了，脱口而出：“这将让我们省下一大笔费用，避免很多麻烦！”

“对！第二点，供销公司原本的那些职工都是搞业务的，都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和业务经验，如果让他们重新上岗，要比政府派人从头学习企业经营要好得多。”

对这个问题，高妍持有保留意见：“如果这些人都有真才实干，那又为何把公司弄成了破产？”

“高副市长！”

方信声调稍微提高了一下，

让高妍不觉一怔：“我说错了吗？”

方信轻叹一口气。

高妍虽然锐意进取，可也没能跳出这个年代的思维。

慢慢的说道：“同样是经营钢材销售，供销公司会搞的破产倒闭，但民营企业家窦丽娟的宏达钢材就做的红红火火！而现在她的副总经理，就是原供销公司的一个业务员！这说明什么？说明不是人才的错，而是……”

说到这里，方信突然打住。

下面的话他必须斟酌一下才能说出来。

高妍紧紧追问：“而是什么？”

方信迅速调整了措辞，郑重的说道：“而是时代的选择！解放思想、深化改革不能只当做口号，不改变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