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四哥的好消息,告辞。”
望着君天逸离去的身影,康王磨了磨牙,手握成拳在桌面上重重一锤。
被一个罪臣拿捏住把柄,怎能不叫人气愤。
“王爷,真要按他说的做吗?”
“不然还能如何?难不成真叫本王把手上的积蓄全拿去孝敬宁王,求他保全我吗?”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对不用这个法子。
比起给宁王送钱,花高价去雇佣杀手似乎更划算,当然了,雇人的事不必他亲自去做,哪怕行刺失败,也不能查到他头上来。
他承认,君天逸的话是有几句说到了他心坎里的。
皇帝对他们究竟如何,他们心知肚明,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实际上兵权政权是一个都不给,他们连参政的资格都没有,哪怕他们当中有人具备才能,皇帝也不会有重用的心思。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被宋云初那个异姓王任意践踏!
“如今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组织是血煞门,他们的刺客本领高强,但要价昂贵。”
康王沉吟片刻,朝身后的随从吩咐道,“等夜深了之后,你乔装一番,带三万两银子去找血煞门的头目,告诉他们这只是定金,他们若能成事,事后再给五万两。”
撇开封异姓王这事,宋云初在还是宋相的时候,对他们这些正统亲王都没有放在眼里,有时在宫里打个照面,那厮甚至不愿意行一个规矩的礼。
君天逸问他对宋云初有没有怨恨?当然有,但怨恨程度还不值得他冒险去跟宋云初作对。
可君天逸偏偏拿捏着他卖无忧丹的事来要挟他,让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要么按照君天逸的吩咐行刺宋云初,要么去向宋云初投诚,用无忧丹的利润作为贿赂。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选前者未必能顺利,但至少不憋屈。若是选了后者,他仔细一想,真觉得窝囊,凭什么让他一个拥有正统皇室血脉的亲王,去给异姓王当狗?
即便他能过自己这关,妻儿们也会瞧不起他。
他就当破财赌一把,看看血煞门的刺客们有多少本事。
……
翌日上午,宋云初在御书房里和君离洛谈起了无忧丹一事。
“我分开审问了那些小贩们,他们的口供完全一致,他们是受一名神秘人的雇佣,在黑市各个地点卖无忧丹,他们当中有很多人甚至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就只是街头乞丐而已。”
“他们走投无路之下,什么活都愿意干,神秘人告诉他们,卖多少都不要紧,但每天都得卖,也不教他们如何躲避官府,如何打掩护,仿佛让他们卖这些东西就是故意要他们暴露,而后被捕。”
听着宋云初的讲述,君离洛觉得有些古怪,“所以此人的目的,并不是要靠这东西挣钱,只是纯粹想闹事?”
“应该是这样。”宋云初点了点头,“这东西被先帝严打之后,都消失好几年了,如今又出现……可见还有人在继续生产,我有些担心,皇城之外的地方恐怕还有不少这样的买卖,尤其是那些偏僻的城镇,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如若隐瞒得好,一年半载消息传不过来也是可能的。”
“那便再次下令,全国上下严查。”君离洛望着桌上的那些米黄色药丸,冷声道,“敢做这样的买卖,身后必有权贵撑腰,这些供货商死不足惜,当处以极刑。”
“吃多了无忧丹之后,症状会很明显,只要能逮着那些发病的人顺藤摸瓜,线索就会一点点浮出来的。”
宋云初说着,将手里的茶递给君离洛,“消消气。”
君离洛接过了茶,转头看她,“你这两日出行,有没有人企图对你不利?”
“目前还没有。”宋云初悠悠叹息一声,“说实话,我真盼着有刺客来呢,他们不来,我一路上都觉得无趣。”
君离洛有些好笑,“这话也就你敢说。”
“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若一直不动手,我岂不是白费了心思。”宋云初气定神闲道。
君离洛望着她的侧颜,唇角微扬。
她总是这般胸有成竹,难怪做什么都会成功。
今日午膳后,宋云初并没有回府,而是又陪君离洛看了些折子,期间两人一同午憩,也手谈了几局,直到日落时分,宋云初才出了宫门。
傍晚的长街,行人逐渐减少,远不似白日里的热闹。
宋云初的马车周围,八名护卫随行。
耳畔是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宋云初依旧百无聊赖地看着坊间读物打发时间,直到一阵破空声在马车外响起。
“咻”
“咻”
一支支利箭穿透了气流,袭击马车周围的羽林军。
众人察觉到危机,当即从马背上翻下,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