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酒味刺激着他的面庞,却也唤醒了骨子里的豪迈,他指向空碗,笑道:“好酒!这样的酒,就得大碗喝,才够痛快!”
随着话音落下,空碗又被重新填满。
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伴着酒香,时而笑声朗朗,时而沉默对酌。
手中的花生米成了最好的佐酒小食,一颗颗落入嘴中,咀嚼间,满是家的温馨与生活的滋味。
酒已三巡,菜肴轮番上阵,宴席上的气氛渐入佳境,予天云却在这时察觉到了几分不寻常。
他轻轻搁下酒杯,目光透过袅袅升起的热气,停留在对面予浅浅面前那未动分毫的酒碗上。
他嘴角微扬,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手中的筷子自可自然地指向那清冽的碗沿,“浅浅,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不跟着我们一起畅饮几杯呢?”
予浅浅正小口品尝着碗中温润细腻的排骨冬瓜菌菇汤,汤汁的鲜美在舌尖缓缓化开,带来了丝丝暖意。
突然间,父亲的话语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打断了她的享受。
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略带尴尬的微笑,轻轻将瓷勺搁置于碗边,轻声回答:“爹,您又不是不知道,孩儿酒量浅薄,稍饮便面红耳赤,还是免了吧。”
记忆中那个因梅子酒而变得朦胧的夜晚,以及随后与沈慕尘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嬉笑玩闹。
犹如成了心底隐秘的一隅,每当提及酒字,总会让她心头泛起几分涟漪。
更何况,腹中尚有新生命的她,更加需要小心谨慎,酒,自然是万万沾不得的。
可是,予天云听罢,眼神却蓦地变得深邃起来,那双犹如深夜般幽深的眼眸紧紧锁住予浅浅,犹如要从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沉默良久,他语调温和,却又带着坚持,“浅浅,你老实告诉爹,最近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喝酒不沾,连饭菜也提不起兴趣,要不,爹明日一早就进城,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为你好好看看?”
小主,
予浅浅闻言,心中骤然紧张,手一颤,筷子竟不慎滑落,清脆的声响在热闹的宴席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下,父亲脸上的关切似乎更甚,那眼神里藏着太多情绪。
犹如已经洞悉了什么秘密,转身对一旁的符兴吩咐道:“符兴,别愣着了,速去把赵大夫请来村里,让他给浅浅诊一诊脉。”
面对父亲突如其来的决定,予浅浅心中一紧,急中生智之下,故作汤烫之态,猛然捂住嘴,发出一连串刻意的咳嗽声,“珍珠,快……咳咳,给我拿块帕子……”
她的脸颊因这剧烈的“咳嗽”而染上了绯红,整个人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不适而显得分外脆弱,那模样几乎可以乱真。
周围的宾客投来关切的目光,予天云更是坐立不安,几步并作两步来到女儿身后,大手轻拍着她的背部。
试图帮助她平息那似乎快要冲破胸腔的咳嗽,口中不断安慰着,“好孩子,慢慢来,爹在这儿呢。”
等到终于喘过一口气,予浅浅接过珍珠递来的丝帕,侧头望向父亲,眼中闪过无辜与不解,那双灵动的眼眸犹如在问:“爹,您刚刚说要找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