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随主便。”

“请。”

壶嘴三点，斟至七分，一杯香茶便推至莱斯特身前。

这是一杯礼茶。

在无渊的注视中，莱斯特不疾不徐地端起品茗杯微微晃动，茶色湛然清澈，紧接着凑于鼻前轻嗅，同样分三次缀饮茶水，置空杯于桌面之上。

“此茶如何？”

“好茶，只是喝起来略微繁琐了一些，不够痛快，倒不如一杯白水。”

闻言，无渊的脸上则多了几分肃然，用茶壶给空杯凌空填满，不再留有三分余地，蔓延至杯口而不漏，但凡晃动一下茶水就会流溢而出。

“既然李斯特阁下喜欢痛快，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不知李斯特阁下与贾克斯是何种关系？”

莱斯特却是直接端起茶杯，四平八稳地把即将满溢而出的茶水一饮而尽，动作从容流畅，同样未漏半滴茶水。

这一场无声的交锋直接看呆了侍立在一旁的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饮茶都能饮出凛凛杀机。

“至交好友，我还知道，无极派选择遗世独立的原因正是因为贾克斯大师，倒是不知道，无渊大师是如何看待贾克斯大师的？”

被眼前的青年一口道出了无极派的根源，无渊的神色更加凝重，易更是竖起了耳朵，第一次对艾欧尼亚的武器大师充满了好奇。

这些事情他的师父可从来都没跟他说过。

“不过是手下败将，又怎敢妄议真正的大师？敬而远之罢了。”

轻叹一声，无渊自己把茶一饮而尽。

“过去的事情倒不如让他过去，李斯特阁下，我看得出你也绝非凡人，兜兜转转的事情终究还是不适合我们，倒不如说说，阁下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莱斯特晒然一笑。

“一开始只是好奇岚尺大师的流派发展至今有何变化，之后在无极村附近的山脉除灭了一窝无人节制的土匪，就想顺带着聊一聊，顺带见识一下无极之道……易出自于无极村，为何无极派对周边的歹人不理不问，任由其作恶？这岂不是违背了侠义之道？”

有些意外莱斯特的来意，无渊淡淡道。

“不过是祖训罢了，无极派的发展几经反转，能在此处落地扎根实属不易，乱造杀孽容易引来祸端，倒不如在这山清水秀之地精研剑道，于寂寥清月下探寻更高的武道造诣，也算是人生的一大美事。”

想到无极派的特殊地形，莱斯特竟是觉得这话十分在理，不过莱斯特可不相信艾欧尼亚的议员会放任无极派这把锋利的刀子安然入鞘。

“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我想无极派并不是真正的做到了风光霁月，即便是伱们肯，议会的人也不肯。”

无渊一怔，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且听我一言，既然无法真的做到与世隔绝，倒不如经营一下无极派周边的关系，

再清冷高傲的剑，若是一辈子藏在剑鞘之中，也不过是一块无人能知的凡铁，只要大的方向走对，无极派的朋友只会越来越多，又岂会有无妄之灾，灭门之祸？”

在易震惊的目光中，自己的师父嘴唇动了动，竟是点点头，没有反驳。

“李斯特阁下言之有理，只是我等习武之人精研于武道，又怎能知道脚下的道路是对是错？不知对错，倒不如不走。

远的不说，就说这诺克萨斯的入侵，整片初生之土的武道门派都同仇敌忾，纷纷出兵纳沃利抵抗诺克萨斯，作为艾欧尼亚人理当如此，可诺克萨斯是西大陆大国，艾欧尼亚人一盘散沙，连盟主和指挥的人选都不能服众，又怎能与之相抗？

李斯特阁下怎么看待这件事？”

“明知无法相抗，就不要参与进去，以免惹祸上身，

据我所知，普雷西典人在诺克萨斯人的统治下也并未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是给予了艾欧尼亚人平等的地位，由此可以看出诺克萨斯人并非想掀起燎原战火，或许真的可以做到共存。”

作为帝国的皇帝，莱斯特亲自给帝国说好话，这种感觉还是蛮奇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