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若冷静去看这些字,每个字都代表着一种可贵的精神品质。
持家如果有道,当然不会后悔,就像晚唐的武宗和宣宗,他们可以仰着头于九泉之下参见先辈。反过来,若是持家无道,恐怕迟早悔之晚矣。
唐僖宗李儇(862年6月-888年4月)登基于各种矛盾空前激化的年代,也许他就像圣明如唐太宗李世民,也无力回天。然而他并无治国之道且贪恋游乐,任由权宦把持朝政,坐观时局日益混乱
实际上,唐僖宗天资颇高,骑射、剑槊、音乐、围棋、赌博,各种玩物丧志的游戏他无一不精,尤其擅长打马球。这是当年唐玄宗极为热衷的娱乐项目。
唐僖宗曾经向宠信的伶人石野猪夸耀说:“朕若参加击球进士科考试,可以高中状元。”
作为一个地位卑微的戏子,石野猪比唐僖宗更识大体。他委婉回答说:“如果主考官是尧舜这样的贤君,陛下恐怕会被责难而落选呢!”
唐僖宗只是笑笑,不说话。
也许我们不能苛责唐僖宗。他登基之时,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不到的小孩子,面对满朝精明如狐的大臣和狂悖如狼的宦官,他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翰林学士刘允章曾上《直谏书》,直言“国有九破”:终年聚兵,一破也。蛮夷炽兴,二破也。权豪奢僭,三破也。大将不朝,四破也。广造佛寺,五破也。赂贿公行,六破也。长吏残暴,七破也。赋役不等,八破也。食禄人多,输税人少,九破也。
这九破,唐僖宗一样都解决不了,十二岁的他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权力早已牢牢掌握在宦官手中。
于是,他登基不久,王仙芝与黄巢相继起义,兵锋逼近洛阳,随时可以威胁长安。
危急关头,唐僖宗召集神策军将领陈敬瑄、杨师立、牛勖和罗元杲四人,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马球比赛。比赛的奖品极其丰厚,是三川节度使的职位。第一个进球者,可以去三川中最富足的西川担任节度使,其他人则只能争取山南西道(今陕西南部)节度使和东川(今重庆一带)节度使之职。
这个近乎无厘头的人事任免,藏着深意。而背后真正的策划者当然不是少不更事的唐僖宗,而是老谋深算的宦官们:起义军还没有打过来,他们已经想好退路了。
公元880年年冬,黄巢起义军先后攻克东都洛阳和京师长安。在五百神策军护送下,和唐玄宗一样会打马球的唐僖宗,和唐玄宗一样也避难逃到了四川。
于是,当年的红颜祸水杨玉环,意外得到了平反。
唐末诗人罗隐作七绝《帝幸蜀》:
马嵬烟柳正依依,又见銮舆幸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