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吞虎咽地吃了半碗肉,嘴里有点咸渴,戴月又拿起那只杯,将里面的水咕咚咕咚全喝下肚,实在比平常喝过的任何水都要甘甜清凉。
这时,戴月听到外面好像有风声,端着肉碗推开门,只见钟离正在舞剑。
平日见他,大多是一跛一跛走路的样子,配上佝偻弯驼的身体,更是些许美感也无。然而此刻映入戴月眼帘的,却是一个分外轻捷的身姿。脚尖甫一落地,整个人便可以如长了翅膀般腾空而起,随之一个俯冲,就跨出去三丈距离;弯驼的身体不再让人联想到骆驼,简直像一只弓起身的猛虎;弯弯曲曲的剑随人起落,如同一条会飞的蛇;每一次腾挪转身,移形换位,都毫无停滞,快到极点的时候,让人只看得清残影,简直来去无踪。
“好剑法,好身法。”
戴月忍不住道。
钟离一下子停住了身子,也停住了剑,缓缓转身,说:“我说了,驼子不需要任何人奉承。”
“我不是奉承,是真觉得很不错。”
“戴月小姐出身煊赫,见过的能人该有不少,更不乏军旅高手。驼子这点武功,怎入得了您法眼?”
“你和他们不一样。那些人大多讲究什么铁马硬桥,下盘稳,上盘实,枪扎一条线,剑扫一张扇,一招一式还要起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比武的时候出一招吆喝一声,又难看又难听。”
钟离收剑回腰:“算你有些眼光。”
戴月问:“你的剑法身法都叫什么名字?”
“名字?”钟离顿了一下,“它们没有名字。或许有,但我不知晓。”
“那我给你起罢。一招一式都要有名字。”
“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起名字多好玩。你再慢慢练一遍,我给你的招式起名字好不好?这也算交换了嘛!”
钟离迟疑了几息,才点头:“好。”
剑刃又起,随着钟离脚步,在空中划了一个奇异的弧。钟离回头望了一眼戴月,说:“这就是削掉你头发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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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月说:“那这招就叫‘驼子剃头’。”
钟离眉毛一抬:“你这起名方式倒清奇,比那些故作风雅的要好许多。我去云州金刀门时,那里的弟子对我用什么‘金刀乍现’,不就是抽刀猛撩?还乍现,从肩膀到手肘再到手腕一直到刀,每一个轨迹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简直笑掉人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