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不由笑了一声:
“你讲得很好,但你还没说朝廷派来的金将是谁。”
余平搓了两下手,不安的道: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我也不大清楚。”他说完这话,硬着头皮等了片刻。
驭鬼者大多脾气暴烈、阴鸷,一言不合便要发火。
纵使钟瑶初时驭鬼时,也受了厉鬼影响,情感淡漠,以自身脾性为主。
此时余平三番两次没有回答上赵福生的话,虽然尽力在其他方面将自己所知的情报一五一的说出来了,但没答到关键点上,她又一直追问,他便怕她发火。
余平等了半天,并没有等来预料中的风暴,而是听赵福生有些吃惊道:
“不清楚?”她偏了下头,眼神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不带丝毫情感的鬼物:
“冯广冲那边没联系清楚?”
余平怔愣间没来得及答话,钟瑶连忙接上话题:
“联系过了,但因为时间紧急,说得不大清楚。”
昌平郡的活死人怀鬼胎案出现得快,鬼祸蔓延的速度也快,冯广冲急奏报入京后,帝都那边也知道情势严峻,没有耽搁,先回了他的信,承诺会派出一个金将级的人物。
但是哪个金将,帝京镇魔司就没有说了。
说到这里,钟瑶面现犹豫之色:
“不过我倒是有些小道消息。”
“你说。”赵福生点了下头,示意钟瑶继续说。
“丁大同跟冯广冲好几年了,此次鬼案危险,丁大同却愿意亲自接下这桩案子送往帝京,算是帮冯广冲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因此冯广冲私下倒是向他透露过一点儿线索。”钟瑶得到她的允诺,很快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
“说是帝京镇魔司总署,可能会派出一个老祖宗。”
“老祖宗?”赵福生听到这里,转头去看范必死。
万安县的驭鬼者不少,众人也各有手段,但是一旦涉及镇魔司的一些内部核心消息、线索,便两眼一抹黑了。
一干人中,可能唯有曾经在帝都生活过的范必死经验最足。
此时她一看向范必死,范必死便目光闪了闪,下巴往后一缩,露出尴尬之色:
“大、大人,我虽然在镇魔司记名多年,但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令使——”
当年的赵端虽说曾在万安县立过功,可那功劳却并没有大到令帝京镇魔司重视的程度。
赵端死后,赵家受到了优待,子嗣女眷衣食无忧,不过对镇魔司总署内的大事却是不清楚的,更别提一些核心人物了。
钟瑶也不清楚。
他只是一个驭使了煞级厉鬼的人。
这样的驭鬼者在郡县之下可以横着走,令官、使、民畏惧,但在整个镇魔司内又不算什么了。
他说道:
“我只知道这位姓谢,出自帝京谢家,不过究竟是谢家的哪位,我就不清楚了。”
范必死这下就有数了。
他对赵福生道:
“大人,如果说朝廷官位代代相传称为世族,那么谢家也算是镇魔司的世族。”
像这样的传承在镇魔司内也有。
谢家是,当初的赵端也是,只是大部分的驭鬼者都会像赵端父子一样,至多传两三代,便消亡了。
除了这些之外,事实上如今掌管州郡的冯、丁二人都算是帝京的人,在帝京镇魔司后头都有人撑腰的。
赵福生对镇魔司这些世族传承不感兴趣,但她听到这位前来接应怀鬼胎的活死人极有可能是一位姓谢的金将级人物时,她立时就来兴趣了。
她抬头往孟婆的方向看去,却见先前还笑意吟吟的孟婆表情刹时变幻,显得格外的严肃。
一层血红的雾气从她脸上逸出,将她的脸映照得有些阴森。
“谢家——”
孟婆喃喃的道,目光与赵福生对视,接着问道:
“与当年的谢景升有关系吗?”
谢景升,43年前主办了封门村红鞋鬼案的特殊驭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