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前来推辞做官府的中间人时,你说他讲的缘由是妻子失踪。”
“是、是的,大人,当时去了他家,问及他父亲,他才知道父亲也失踪了。”曹大宗心中忐忑,但见赵福生问话,深怕她认为自己年迈不堪大用,便强打精神应道。
“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他爹事先也消失了,对他爹格外忽视。”赵福生在脑海里将目前已知的线索再三串连,同时提出疑问,以求获得更多的讯息:
“孔佑德当时怀疑他撒谎,派遣了差役前往郭家搜查,搜查过程中发现他妻子确实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他的父亲。”
赵福生一心二用:
“经过搜索他家,没有发现翁媳影踪,通过讯问邻居张家人,得知这翁媳两人在案发前几天,没有过吵架打斗的响动。”
“是,是的。”
她总结得全面,曹大宗无话补充,只好点了点头。
“郭家贫困,据你所说连饭都吃不上,郭威为人懦弱,郭妻性格内向——”
曹大宗又点了点头。
赵福生细细品味这些曹大宗提起郭家时的形容词,虽说半个字没说郭家‘不好’,但又处处透露出郭家的窘迫。
“郭家人应该瘦弱矮小吧?”赵福生推测。
“大人明察秋——”曹大宗正欲夸攒,但话没说完,便见到一旁武少春,连忙又道:
“大人真是英明神武。”
武少春这一次没有翻他白眼,而是听了双方对话后,提出猜测:
“郭妻瘦矮无力,郭父年迈体弱,反倒是郭威本人,再是矮小瘦弱,始终是成年人,有没有可能是这一家人平日积怨颇多,他一怒之下杀父、杀妻,最后藏尸家中?”
他曾与黄岗村的人打过交道,对封门村的人印象也不太好。
这两个村出了不少匪盗,村民大多性情凶恶,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不在话下,杀父、杀妻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对恶人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武少春说这话时,赵福生的目光转向了曹大宗。
这老公差听闻武少春的话,有些不赞同的努了努嘴,但身体却很诚意的附和道:
“这位大人说得对——”
赵福生看到这里,就知道武少春的猜测不正确。
不过武少春的表现却给了她惊喜。
原本收他进入镇魔司,纯粹是当时狗头村鬼案后,武少春性命垂危,情急之下的选择。
但之后武少春表现却颇出色。
作为没有驭鬼的普通人,又经历过鬼祸,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小命,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畏缩。
蒯良村鬼案是他第一次参与办案,虽说没有亮眼表现,但他在整个案件参与的过程中,却十分镇定,没有给赵福生拖过后腿,这已经让赵福生很满意了。
且他对参与办鬼案并不害怕,反倒颇为积极,此时虽说猜测不准确,可他却能积极思考,实在很有前途。
赵福生已经在考虑先给他打个门神烙印,为他加个护持了。
“看来少春猜错了。”赵福生笑眯眯的说道。
武少春愣了一愣。
但他并不傻,听了赵福生这话,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曹大宗。
曹大宗有些尴尬,耸着肩膀缩着脑袋,屁股坐在脚后跟上,一双手合十,插在大腿中间,陪着笑容。
他这样的表现,令武少春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大人,我——”
“你说得很好。”
赵福生笑容不变,“一切皆有可能,任何猜测都不能放过。”
她看出武少春潜力,也有意教导他:
“这桩案子目前虽说不一定是与鬼相关,但我们镇魔司本来就是以办鬼案为主,办鬼案的过程千万不能疏忽大意,稍有疏忽,兴许赔上的就是自己的命了。”
她这样一说后,武少春心中的尴尬顿时消弥,连连点头。
“厉鬼复苏之后,本身就是集世间最大的恶。”
鬼物没有理智、情感,杀人全凭本能。
如果心慈手软,性情软弱,以人的思维代入厉鬼,那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且办鬼案最忌一言堂。”
赵福生说道:
“人的思维毕竟是有局限的,大家集思广益,提出的可能性越多,出现差漏的情况越少。”
这样一来,办案过程生存机率也要大很多。
“相反,如果众人只知附和,那么三五人办案与一人办案也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多几个跑腿的杂役,这样的令使太多,当着也没什么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