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点头应下了:“那我们快去快回,一会儿要是还有时间,大家一起出去遛遛。你们回去吧,儿子跟我。”
他果然拒绝不了。
当然,找师傅这种情况并非不能带着孩子。以前他跑车也每天带着早出晚归的。儿子跟着他一路上学了不少,我也乐意让孩子跟着他。
于是再三嘱咐儿子不要乱跑,不要给爸爸添乱后,望着他们三个上车,车身离去,我领着陈粒回馆子里。
“这小家伙黏他爸爸得很。”
“是啊。他们两人待在一块儿时间多,感情好。”
“就怕他到处乱跑。小孩的话有时候也不能全听。”
陈粒坐在凳子上。
我也拉凳子坐在旁边。亲爷在馆子外边一个角落坐着抽叶子烟,忙完之后人看上去悠闲得很。
“他要是乱跑王伟知道收拾他。”
“唉。”
“其实,王伟的孩子有数的。要是真不行,他也不会带过去。带他去看看世面,了解一下人情世故。顺带看看人是怎么讲价的。这种收获在学校里学不到。也并非不可。”
“这么说来倒也是。唉,对了,云烟,你们打算年前就搬进去?”
我点头。
“有这个意思。”我把凳子拉靠近一些,和她说:“工期应该能赶得出来,刚好碰到风大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晒秋老虎,这么算下来屋里的甲醛应该也就通得差不多。再一个,他们以前也是接触这方面的,说只要材料选得对,几乎没什么甲醛。我们大概放三个月左右,是安全的。”
“那还好,我就是听他们说甲醛的事儿,有点担心。”
“嗯。漂泊了这么多年,也想在自己家里过一回年。”
陈粒一笑。抬手覆盖在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
“这想法是不错的。不过你们也不错,带着两个孩子,这些路走来不容易。我知道之前一些事儿,她到最后也没有好好善待你们。你们还给她付完医院的医疗费用。你们已经做的不错了。”
她说的是游琴的事儿。
原来她都知道。
我和王伟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这些,陈粒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她不了解才是对的。
人这一辈子,生与不生,养与不养。从来都是一念之间。但人就要为这一念之间干出来的事儿,买单负责。
当年那些事儿,陈粒有理由不管不问。
“都过去了。”我说:“只要他心里能好受一点,钱我们还可以慢慢挣。你说是吧?”
陈粒沉默点头。
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唉,对了。”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又问:“留下来的那个小女孩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是他们那边有个亲戚,他们家道中落,手里已经没钱了。自然不会要这么一个累赘。而且就算他们有钱也不会承担。刚好那个亲戚家里关系还算和睦,早年……得到了一些她的帮扶,所以他们领养了她。”
“这样啊。”
“是啊。”
“她那样的人还会帮扶人家呀?”
陈粒这句话我有点没办法接。她心里肯定是恨游琴的,但话又说回来,无论她有多恨她,都还有一层剪不断的血缘关系。
而现在游琴已故,我作为一个外人,也没必要再去评头论足。保持沉默就好。
我只是紧紧抓握着陈粒的手,和她说:“姐,以前的事儿我们就别想了。时间每天都在往前流,我们也不能停下脚步。咱们不能掉队呀。”
“那肯定的。我现在还有一双女儿,有的是希望。苦日子早就已经熬过来了,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们也是,我也是。”
“一定!”
后来我们说着说着,她说等我们搬家时带着可可和欢欢一块来贵阳,那我再高兴不过。当下就已经开始在期待那样的日子到来。
等到那时候,我已经买好她们的礼物,高高兴兴欢迎她们到家。大家一块儿换上新的着装,在家吃个饭,出去走一走。
想想都觉得惬意。
我突然想到什么,用手拢着她的耳朵和她说:“姐,这个事儿暂时别告诉王伟。到时候我悄悄去接你过来,咱们给他们个惊喜。可以吗?”
陈粒扭头看着我眼里带着新亮的光。
最后点头。
“当然可以。小伟找到你耗了八辈子的运气吧?”
我一阵傲娇。
连连点头说“可能吧”。
实际上我碰上他又何尝不是耗了八辈子的运气呢?
我们都耗了八辈子的运气。
所以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活。活出个开心快乐来。痛痛快快的,肆意通透的。
晚上8点多一些王伟就开车回来了。
儿子等着他一块儿关上车门才过来。人家父子俩手牵着手,那小模样简直又酷又拽。